華雲義送走師父,回到洞裏,環顧洞裏的一切,可以回家了,卻不知是喜還是憂。十八個月的生活,已經對黃葉洞產生了感情,要離開,還真舍不得。
但是想到可以見到母親和夥伴們,他高興起來,動手收拾洞裏的一切,盡量恢複到來時的樣子。
華雲義坐到石桌前,想起剛才和師父的對話。當今世上,回回人的處境真的很悲慘,因為信仰的緣由,真主的地位高於一切,不屑於與其他民族融合,所以相對顯得孤立而內部愈加團結;與漢人比起來,漢人更側重於名利,勤奮好學,為達目的可以為主上肝腦塗地。所以有很多漢人叁與了朝政,回人和漢人比起來,雖然朝庭一樣歧視漢人,但漢人始終還是站在有利地位。
中華數千年的曆史,殺戮就沒有停止過,陳勝的一句“王候將相,寧有種乎”激勵著千千萬萬的後來人為了王權而戰鬥,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是一次血的洗禮,但從來沒有人想過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華雲義眼中有一行淚,但沒有滴落,也不知是上天的感召,還是其他的原因,一顆幼小的還不睹世事的心靈,過早的接受了太多太多,為這國家,為這天下,他意欲何為?
一個失眠之夜,一個萬籟寂靜的雪野寒冷之夜!華雲義裹緊了被子,黃葉洞中,他的眼界,朦朧的現出曆史長河中的一幕幕,一個英雄的崛起,萬千生命堆成的累累白骨,英雄的名字傳頌千古,遺散的冤魂卻無人過問。他的眼界,清楚的現出曠世的劍術,輕盈飄過天宇的身形,那一世的豪情,要為誰奔放?不願跟著世俗走,不願為殺戮而殺戮,我的人生,要交於何處?
第二天,華雲義背上打理好的行囊,踏著積雪回到排雲觀,拜見師兄們。師兄們已經接到師父說師弟要離開排雲觀的消息,都趕來相送。
大師兄龍雷不在家,攸月拉著華雲義的手問這問那,很是高興。華雲義笑著,但很久無語。
攸月問:“師弟,你這次回去,還會回觀裏嗎?”
華雲義說:“師兄,師弟此番回去,可能要很久,但一定會回來看大家的。”
“你一定要經常回來呀,師兄們都會很想你。”
華雲義笑笑,問:“師兄,怎麼不見師父?”
觀雲說:“師父在靜室打坐,他囑咐我們跟你說,要你不要去找他,既然決定要離去,就不要有多的留戀。”
華雲義兩行淚水湧出,遙對著靜室方向跪下,在雪地上磕了幾個頭,哭泣著說:“師父,是弟子不孝,不聽從您的話;您對弟子的再造之恩,弟子沒齒難忘,唯有不停的努力,以報師父的恩情。”
攸月把他扶起,含著淚說:“師弟,你的心意師父會明白的,就不要自責了。師父既然準許你回家,你就走吧!”
“是,師兄。”華雲義站起來,與眾師兄揮手告別。
華雲義三步一回頭,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排雲觀。雖然他對排雲觀也談不上感情,但有師父,有攸月,還有大師兄龍雷,他也好懷念。
他在這裏,學到了很多,雖然師父有對這世道的怨恨和造反的心思,但從來沒有逼他做過任何違背良心的事。他學會自理生活,學會做飯,學著放羊種菜;最重要的,他的武功和見識數倍增長。師父說,你的修為足以獨步海內,希望有機會可以到外麵去闖蕩一番,書本上得來的知識不可能適應於現在的社會,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書中的知識可以幫你打好基礎,現實社會才是真正的生活。
華雲義出了排雲穀,眼見裹著雲霧的獅子峰橫在前麵;他緊了緊包裹,踏步上前。在這樣的時節,這樣的天氣,普通人是沒法上下山的,而他華雲義,根本就不在乎,不論何種艱險的岔路道口,他都能輕易的踏過去。
前麵是獅子峰的山口,華雲義站住,深吸了一口氣;忽聽遙遙一聲話語傳來:“徒兒,你就這樣走嗎?”看時,雲穀子長須飄飄,身背兩把寶劍,輕落在身前十丈遠的地方。
“師父!”華雲義驚喜的叫聲,就跑過去。雲穀子一推手,華雲義站住,不解的看著師父。
雲穀子說:“雲義,你要走出排雲觀,師父也沒什麼相送;遵照道家千年的規定,你必需過得了師父這一關,才能回家。”
“師父!”
“接劍吧!”雲穀子拿下背上的雙劍,抽出其中一把,扔給華雲義。
華雲義伸手接住,惶恐的說:“師父,徒兒不敢和您比劍。”
“不敢比劍,那就回去,重新修學。”
華雲義心想:我既然走出了排雲觀,豈有再回去的道理?他望著師父,遲疑的說:“師父……”
雲穀子說:“不想回去,就出招吧!”
華雲義無奈,就拔出寶劍,說:“師父,得罪了。”雙腳一蹬,一人帶劍直衝雲穀子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