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羅大人的親家(二)(3 / 3)

“君子口中無戲言。”

“誰來當廠長?”其浩很嚴肅地問。

張銳把其浩拉出門外,坐在天井院裏石鼓凳上,頭挨著頭愉快地交談著。

天卉喜形於色:“我張哥是吃藕長大的,心全是空的,點子真多。”

謝露:“這人愛動腦子,做夢都在想問題。他說呀,有些事就是在夢中想出來,所以,他在熟睡的時候,不情願有人叫醒他。”

“我姐呀,真是八輩子積德,遇上這樣好的人。”

正說得熱鬧,張銳、其浩笑眯眯地推門進來了。張銳:“你們又在說我的啥壞話。”

“我姐說,成天給你豬尿泡吃,是嗎?”

張銳問謝露:“你啥時候買過豬尿泡?”

他這一問,天卉、謝露笑得喘不過氣來,連悶坐著的楊建成也撲嗤笑了一聲。

“你們都吃了歡喜糖不是?應該高興啦!”其浩盯住張銳,“這叫‘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啦。你說這樣既簡單又省事的法子,別人咋就想不出來呢!我們不操心,不流汗坐收漁利,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其浩緊握張銳的手:“老弟呀!你真是個活財神啊!快給大夥說說你的承包方案。”

“今上午建成給我安排了五個人的座談會,大夥一聽說有人承包你們廠,開始沒有說話,一個姓高的師傅問:‘怎麼個承包法?工資怎麼開?’”

我說:“工資由三個部分組成:基本工資,工齡工資,記件工資,多勞多得。這個底一亮,大家七嘴八舌可熱鬧了。那個姓高的師傅讓小朱又叫來三個師傅(聽說他們兩三個月都沒上工了),知道我們是漢口來的,話可多啦!回憶當年大海先生在世的情景,幾位老師傅控製不住失聲痛哭啊。”

其浩:“這兩年廠裏有些問題,責任在我,對不住已故的老父親啦!”他掉下了眼淚。

張銳接著說:“下午我又召開了五人會議。對許多問題作了細化和分工。當大家問我誰來擔任廠長時,我推薦建成作為我廠代表暫時負責。說實話我費了不少口舌,沒有取得大家的認可。”“經過大家推舉,選了五個人組成管委會。”說到這裏張銳有些愧疚:“大哥,天卉,沒有和你們商量,我越權開了這樣的會,我確實沒有多的時間,不得已而為之呀,請你們包涵啦。”

其浩非常激動,作揖致謝:“老弟呀,危難之時你拯救我們廠,我們老任家會永遠記住你呀!”

天卉趴在謝露的肩上,哭得像個淚人。

張銳:“我全麵考慮了一下,建成,你隻負責後勤物資供應,職工食堂。先幹一段,充分發揮你的聰明才智,取得群眾好評以後再作調整,你看行嗎?”

“還是天卉管吧,我隻做後勤工作。”

謝露:“建成,你現在已經是我們漢口廠的人了,我們廠有個好傳統,不搞論資排輩,誰有本事誰上,實行崗位招聘製,張經理就是從勤雜崗位走上來的。希望你珍惜這個機會,服從分配,不負眾望,勤勤懇懇做好本職工作。至於天卉的工作,我們計劃在襄陽開設全省最大的家具展銷公司,主要銷售兩個廠的產品。請天卉在襄陽古城粉墨登場,展示我們深山俊鳥的風采。讓任大海先生創立的家具文化發揚光大。”

其浩連呼:“好哇!好哇!明天召開職工大會。建成負責夥食采購,按每人三塊大洋,別忘了買封萬字頭大鞭。”他激情滿懷,拉住謝露、張銳的手,一時說不出話來。

天卉:“哥,你回家歇著,明天早點起來布置會場。”

十三

其浩、楊建成走後,天卉小聲跟謝露說:“今晚我把床讓給你……”

“不行,不行,這裏規矩我知道,你別瞎胡來!”

張銳知道他們說話的意思,拉長臉:“有啥不行呀?真是的,小題大做。”

天卉笑吟吟地:“你聽我倆說啥啦?”

張銳將兩個食指並在一起,望了天卉一眼。

“真是個精靈鬼。我給你燒洗澡水,洗得幹幹淨淨多熱貼呀!今個我要看看你倆誰拗得過。”

謝露看張銳和天卉熱乎勁,假裝生氣的樣子,起身鑽進臥室,蒙頭就睡了。

張銳比個手勢,天卉輕手輕腳走到床前:“姐,你真的生氣了。”

“我困,你們也少坐會兒。”說完,接著響起了鼾聲。

張銳浸泡在溫水裏,閉上雙眼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心裏盤算著如何掏出周天卉心底的東西。

周天卉在屋裏來回地走了幾圈,她走進臥室:“姐,姐。”

謝露發出輕微的鼾聲,翻了個身又睡著了。她心花怒放,飛快跨進浴室,急忙要脫衣服,張銳小聲說道:“不行,不行。她知道了,非鬧翻天不行!”

熱臉遇上冷屁股,天卉愣站著,進退兩難。張銳坐起來,仰著脖子,攤開雙手,一陣熱吻之後,張銳說:“別性急,以後我們會長期在一起的。”

周天卉趕緊擦幹頭發,整好衣服,帶著張銳的美好許諾出了浴室。接著找了一套幹淨的內衣,叫醒翠兒:你把衣服給浴池裏的張經理送進去。接著還在翠兒耳邊嘀咕了幾句。

翠兒將要穿衣服,天卉阻止:“就這樣,頭發亂點也好看,笑一下,好!”

翠兒穿著綠色短褲,胸前掛著紅色兜兜跨進浴池。張銳在朦朧中睜開雙眼,翠兒已把兜兜取下,她正要張銳抓住她的手,張銳問道:“你是處女,不可,不可哇!”

“我不是處女。”

“是中意的人嗎?”

“是強暴!”

張銳的大腦急速地運轉著:“他在何處?”

“遠在天涯,近在眼前。”

“你對他們什麼也別講!等把事情辦好了,我會給你一個幸福的家。”

翠兒見到天卉搖搖頭,便走進了自己的寢室。

張銳喊道:“我的衣服,衣服。”

天卉在沉思中:這樣完美的男人,對愛情的嚴肅和忠貞,實在難能可貴,對張銳敬慕之情更深了一層。她慢慢推開浴門:“全新的,沒人穿過。”說完低頭出來了。

十四

他倆麵對麵地坐著,相互望著、笑著。張銳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她感到從來沒有過的滿足和親切。天卉心裏明白,跟這種男人在一起,稍微有不適宜的輕浮舉動,將會被認為是下賤女人,得不到別人應有的尊重。她問:“張哥,你和我姐吵架嗎?”

“吵哦,不蠻吵,一會又好了。她輸理了親我一口。我!沒輸過。”

“‘人非聖賢,孰熟能無過’,你是聖人啊?”

“聽說你的婚姻很不幸是嗎?”

周天卉長時間沒答話,歎了一口氣:“都過去了,煙消雲散,恨也沒用。注定是個受罪的命,誰也改變不了!”

“那就是說,你不相信我們合作的光明前景?”

“不是,絕對不是。”

“你這樣悲觀失望,到底是為啥呀?”

“一言難盡。”

“慢慢說,我堅信一切都會改變的。”

“遠的就不說了,四年前……就是他出事前一年,臘月初十,我和原來的管賬先生見麵望著笑了一下,這就不得了啦。你莫看他瘦筋八枯的,下手可重了,打了我不說,非要大哥把這個人辭退了。什麼婦道呀,女子無才便是德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呀,還說要休我。後來逼我寫了保證,才把事擱下來。

“從此以後,每次回來都沒太平過,有些話我都說不出口,有天晚上我真的來氣了,嗆了他幾句:你說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醫生都看了,藥沒斷,還是這個樣,叫我怎麼給你生孩子!?我十八歲到你任家,今年三十,等呀,盼呀。我是個女人啊!女人!你明白嗎?我傷心地哭了。他屁都沒放一個,穿好衣服要走。我說:半夜三更上哪呀?碰上熟人你咋說呀?你不顧任家的麵子,我還得顧啊!”

“以後好了些嗎?”

“能好嗎?他的心眼比芝麻粒還小,好得了嗎?有一次碰到楊建成在家坐著,又不得了啦!抓起椅子就往我頭上砸,楊建成一手抓住:二少爺,你是讀書人,又是當官的,百姓犯法,是殺是判都要問個明白……

“‘滾你媽的蛋……’他吼道。

楊也不示弱:‘你嘴放幹淨些,我姓楊的人窮誌不窮,家法國法我不犯,咋的?’

“吵鬧中大哥敲門進來了,無頭無腦地發頓脾氣才平息了這場爭鬥。大哥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和翠兒連夜回了娘家。

“回娘家在我爹麵前哭鬧出氣。奶奶知道了,老臉一沉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要飯的拖條棍子跟人家走。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活是任家的人,死是任家的鬼。享福受罪是你命注定的,怨誰呀?川兒,趕她走!咋啦?使不動你啦?’

“爹說:‘天都快亮了,娃子走了一夜的路,喘口氣……’

“‘喘口氣也要到老任家喘去!’”

周天卉哭了起來,並且越哭越傷心:“這個死鬼,活的時候沒讓我過上一天的舒心日子,三年了,一直還纏著我,弄得我日夜難安啊!”

張銳單刀直入:“楊建成這人怎麼樣?”

天卉擦幹眼淚,長時間沒有發話。

“我看這人還不錯,這次其實想舉薦他代表漢口廠承包你們廠的,大夥意見確實不小,沒辦法才安排搞後勤。”

“我哥的意見呢?”

“開始堅決反對,我把道理一講,他點頭同意了。你看他幹後勤合適嗎?”

“這人能力還行,後來變了。”

“咋變的呀?”

“我是啞巴吃黃連,你懂嗎?”

“有啥苦處你盡管道出來,你相信我,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難,也很險!”

天卉睜大雙眼,驚奇地望著張銳,移動椅子拉著張銳雙手:“哥,你咋知道的,誰告訴你的呀?”

“你的眼神。”

“都怨任其坤這個死鬼,沒有的事,硬把我往人家身上推,我就來個順床歪,氣死他。從娘家回來的那天晚上……”

“他把好端端一個廠,搞成這個樣子,你還護著他呀!”

“跟這個鬼在一起,時間一長,我感到像是小雞在老鷹的爪子裏動彈不得。我稍有點不滿意,他就說是你自己鑽進我被窩裏,還說你男人咋的咋的,難聽死了。你和他鬧僵了,他把老底揭出來你臉往哪擱呀!”

“別怕!這人欺軟怕硬,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

“你也不會長期呆在這裏呀!”

“我現在這樣安排,你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嗎?還擔心啥呢。”

“你不知道哇,今天上麵又來人了,我和任其坤的關係明擺著,你說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啊!”

“聽大哥說,為這事你問過建成?”

“吵了一架。我要和他斷絕關係,怕捉住我們通奸,扣上謀殺親夫的罪名。活的時候受不盡的冤枉氣,死了又背黑鍋。我申冤誰聽呀!”

“楊建成咋說?”

“他說要跟我天天快活,死了也值。真是癩蛤蟆爬在腳背上,不咬人有些嚇人。”

“我知道,你心裏就是有這陰影不踏實是吧?怕啥呀!天塌下來有我給你撐著。我不會逢凶化吉,但我會出點子想辦法,讓你度過黑夜迎來光明,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周天卉眼睛一亮:“哥,有人會逢凶化吉嗎?”

“有哇,比如請和尚做法事;拜神求福,閉門思過,請上帝寬恕;還有藏身術,躲過凶日化險為夷。造化高的人一時犯了事,也有神靈下凡指點迷津,幫助你走改惡從善之路。最簡單的是請高人指點。”

“到哪裏請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請人幫你打聽。”張銳壓低聲音:“今晚說的這些事,千萬不能外露,包括你姐在內,人心隔肚皮啊,她知道我們這樣親近,心裏能不犯醋?你要沉住氣,心情要好一些,有事不要掛在臉上,噢!你聽,雞鳴五更天,都睡吧!”

周天卉眼淚汪汪,抱住張銳:“哥,我這一生中,你是第一個這樣疼我的人,在我的人生中,在我的事業上,你又是全力為我著想,你說我怎麼報答你呀!”

“不說這些了,你把心放寬些,我們有共同的事業,共同的理想,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十五

天還沒亮,謝露就起床了,她把被子給和衣而睡的張銳蓋好就下河了。微風帶著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秀麗的山峰,嘩嘩的流水,兩岸將要開放的油菜花,在向她訴說著前些年本不該發生的事情。她想到張銳立場堅定,短兵相接,巧妙周旋,戰勝情網陷阱,案情有所突破,感到十分高興。現在要把獲得的情報通過厲二狗交給羅大人。她拾起卵石拋向河中,對岸漁劃子起動雙槳逆流而上。厲二狗唱道:“螞蟻草,枝嫩嫩,哥等小妹報佳音;三更你不來,五更不見影,天亮將要閉上眼;忽聽石頭落水聲,喜在心,忙不停,世上無難事,看我有心人。”厲二狗看到謝露遠去的背影,大聲喊道:“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呀回頭,老地方,細說根由……”

謝露加快步伐,來到河灣蘆葦裏,轉了一圈回到家具廠辦公樓。回過頭看到其浩匆匆走來。他搶先說道:“妹子,哥想了一夜,今天我們大海廠被你們漢口廠承包,不取牌子不改姓吧?”

“不改,不改,一切都是原樣,隻是我們幫助你們生產,還是兩廠合並,隻是叫法不同。”

“你可要講清啊!讓大夥好好議論議論,中午加餐,放掛萬字頭的大鞭,讓四鄰八鄉都知道,我老任家大海家具廠成了大漢口家具廠。”

“我去布置會場。”

謝露:“我看會場就在這裏吧,頭頂陽光,麵對青山,把木工凳圍一圈,兩張桌子一拚和職工麵對麵好不好?”

“好,好。”其浩道:“建成,你去操辦酒席,我來布置會場。妹子你上去吃飯早點過來。”

職工們聽說兩廠合並,個個歡天喜地,都主動收拾雜物,打掃衛生,然後洗臉,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按大廠長的安排,站在路的兩旁,恭候謝廠長的到來。

謝露老遠就看到路口站了一隊人馬,就預料到其浩愛搞這種花架子,對天卉說:“你們去,我上趟廁所。”然後悄悄地溜進了會場。

其浩等了半天不見她們過來,翹首望去:“唉!三個呀,怎麼隻有兩個!”扭頭一看謝露靜靜地坐在主席的位子寫著什麼。他有些生氣:“妹子呀,你真是辜負了哥的一片好心啊!”

“你這會場布置的很不錯嗎!到處打掃得幹幹淨淨,叫師傅們都過來開會呀。”她伸手將其浩拉在他身邊坐下,眼看職工們有秩序地坐下以後:“你先說兩句。”

其浩站起身,指著謝露問:“這位認識嗎?”

職工齊聲答道:“漢口家具廠廠長,也是我們的廠長,謝夫人。”

他指著張銳:“這位呢?”

職工齊聲答道:“漢口家具廠總經理、設計師,也是我們的總經理、設計師張銳先生。”

“大家歡迎!”

“請謝廠長講話。”

謝露:“請新的領導班子,前排就坐。”

天卉隨即宣布:“請高大明、陳友晉、朱天才、朱勝吾、丁慶坐到前麵來。”

謝露宣布:“高大明、朱天才二位師傅,代表我和張經理全權負責大海廠的領導工作,大家信得過嗎?”

齊聲回答:“信得過。”

職工喊道:“請高師傅給我們講話。”

“我已有三個月沒有上班了,並且賭咒發誓,從今往後再不邁進大海廠的大門。今天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因為我看見任大海先生在向我們招手。”他流淚了,許多職工低頭在擦眼淚。

張銳看到會場氣氛很沉悶,問坐身邊的朱師傅:“勝吾的名字是你起的嗎?”

“是呀!”

“你兒子勝過你了嗎?”

“搞點雕蟲小技、擺弄個小玩藝還行,其他方麵還得幾天。”

全場一陣哄笑。有人說:“勝吾,把你雕的‘八仙’拿來和你爹比比,讓廠長、設計師評說評說。”

張銳:“你們誰家還有做的好東西?都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好不好?”話音剛落,有四、五個人舉手。

“高師傅家裏有二十四孝鏤花屏風,給三百大洋沒有賣。”

“陳師傅家裏有一副彩色漆繪‘歲寒三友’。李師傅做的‘五角冰花’窗,是木工難度極大的活。我敢說,全省、全中國沒幾個人會做這個活。”

一個青年站起來:“勝吾,你常說,誰把南河水引進廠裏,可以實現改鋸、打眼、截鋸、刨啊多種工序機械化嗎?把你做的模型拿來呀!”

其浩站起來:“好了,好了。現在開會,請謝廠長講話。”

謝露來到勝吾身邊:“你真做的有模型嗎?”

“有,和我爹一起琢磨的。”

“有把握嗎?”

“有,百分之百。”

謝露回到座上:“師傅們,剛才聽到大家的發言,深受感動,你們中間蘊藏著極大的創造能量,精神極其可貴。再一次地提醒我們,要堅定地依靠廣大工人師傅辦好廠,為社會創造財富。關於引水進廠,實現機械化的設想。勝吾,你父子倆提個計劃,人工、材料、設備需要多少錢,由我們投資,落實後馬上開工。”

一陣熱烈掌聲。

其浩:“現在請張經理講話。”

張銳:“還是大家說吧!把心裏話都講出來。”

“你們一個說合並,一個說承包,到底是咋回事呀?”

張銳:“開始我們是想合並,但了解到你們廠近兩年利潤滑坡太大,所以先幫助把生產搞上去再說。承包不是目的,而是兩廠合並的前期過渡。”

“你們用什麼方法?能把生產搞上去嗎?”

“調整領導班子,成立以老師傅為主的工廠管委會,恢複當年大海先生行之有效的各種獎勵製度,加上計件工資,效益工資,年終獎,多勞多得。你們說,能不能把生產搞上去呀?”

“能。”又一陣掌聲。

“我們聽說跟你們大廠合並,大家都很高興,有人說這是灶王爺的女,嫁給玉皇大帝的兒子一步登天。請問謝廠長,是這樣嗎?”

謝露笑道:“希望不能過高,也許呀,師傅們比現在更忙了。”

“幹活的人忙點、累點倒不怕。”

“做的東西賣不出去咋辦?”

“我們計劃在襄陽籌建大漢口家具展銷公司,你們廠長周天卉將是第一任總經理。”

張銳:“師傅們雕刻的佛爺、屏風、八仙、二十四孝、五角冰花窗,和所有木製藝術品,掛上你們的名字,都可以拿去展銷。說不定還能賣上好價錢。”

職工熱議,鼓掌。

“你這不是在鼓勵幹私活嗎?”

張銳:“業餘時間幹點私活找點油鹽錢也行,能幹出名堂我們還要重獎。”

“為啥呀!”

“為大海廠贏得了榮譽。”

一陣熱議,鼓掌!

其浩宣布:“一、敞開思想,給廠裏提意見,幫助我們改進工作。二、都表個態度,怎麼把生產搞上去。按三個組分開討論。”

“勝吾,回去把你做的模型拿來,我們在一起琢磨琢磨,集思廣益,可能更完善一些。”張銳說完,把高大明、朱天才、周天卉叫到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