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這些屏障完全不是問題。似乎從人類起源開始,就學會了躲閃。當上帝呼喚亞當時,亞當就在花園中躲躲閃閃。到現在,要人們不再使用屏障已經不太科學。當我們不願展露於人前時,我們可以采取很多辦法將自己保護起來。比如當一個現實主義者來到門前時,我們不想麵對他的質疑,於是躲在房間裏。當拿破侖會見教皇派往巴黎的使節紅衣主教卡普拉拉時,後者特意帶上了一副綠色的大眼鏡將自己隱藏。拿破侖非常不滿,最終把它摘下。但是反觀拿破侖,同樣不敢麵對自由的眼睛。從史達爾夫人那裏,整個世界都知道拿破侖為了隱藏自己,一旦人們注意到他時,他就會立刻調整,讓自己麵無表情。但是,皇帝和一些富豪可就明顯不是這類人了。不管怎麼做,都不可能讓偷摸變得正直。真誠,是禮貌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因素。
最近我在閱讀赫茲裏特先生翻譯的蒙田的旅行日記,發現其中好些令我敬佩不已的風範。在那個時代,自尊是人們的普遍要求。而蒙田每走到一個地方,都會前往當地的知名人士家中拜訪,因為在他看來,這是作為紳士的必須禮節。而一旦他在某個地方待的時間過長,他一定會讓人將自己的紋章漆上掛起來,送給那家人。
我非常推崇這樣的自尊,同時,作為良好教養的一部分,我必須還要加上一份敬重。在我看來,人們的交往,如果能夠保持一定的距離,那才是最好的。我們不需要完全清楚彼此,我們隻需要適當的了解,適當的陪伴。當我們早上見麵時,就應該像很多年不見的老友那樣,白日一天彼此訴說、互相傾聽;當晚上離開時,我們更應該像訣別那樣道別。
我希望當我們在交往時,當我們在拜訪別人時,能夠始終保持一種鎮定和敬畏。這樣我們才能在得到充分尊重的同時與對方進行對話,與對方保持良好的交往。我希望當彼此在訴說自己的要求時,能夠說清楚,而不是直接采取行動。就比如,在吃飯時別直接將自己的勺子遞出來,我壓根不知道你要什麼。當我們對話時,如果能夠像神界裏那些天神那樣,一人一席,隔著一定的距離對話,那該多好啊。
對於那些情侶們,我必須要告誡一句。保持一定的陌生感並不是什麼壞事。千萬不要以為越近越好,一旦真正親密到沒有任何縫隙之時,那恐怕就是愛情的結束。相濡以沫,相敬如賓,我認為中國人這些古老的箴言相當正確,我們的確需要互相尊重。
保持一定的距離能夠給人留有尊嚴。這才是真正的禮貌和尊重。我們所說的禮儀,就該如此,而不是不斷將別人的隱私、生活暴露於人前。
禮貌是精神力量的產物
禮貌抗拒任何褻玩。仔細觀察我們就能夠發現,人類本身是一種很粗糙的生物,但我們的精神卻可以達到相當精密的高度,而連接這兩者的,就是高度的文明,就是脫離低俗、幼稚、鄙陋的禮儀之舉。對這種美麗的無限追求是非常必要的,也是非常迫切的。但是人們往往讓感覺去主宰了自己的好惡。生活中這類種種的可謂不平等現象不斷發生。比如,從我自己來說,看一個人,首先是他的著裝形態。我寧願忍受餐桌上的粗鄙之舉,也不願忍受對方低俗的打扮。
在那些擁有特性的階級之中,最基本也最普遍的共同點就是良知。正因為具有良知,他們的一些行動才具有特殊的目的性。而良知這種東西,本身就有著將人們彙集到一起,將大家的心連在一起的能力。但與此同時,它也對“適度”這個詞相當偏愛。任何誇張的、超過人們接受範圍的行為舉止都不會受到它的歡迎。它對那些適度的、恰到好處的風度推崇備至。
社會是由人集合而成,良好的禮儀和適當的舉止在社會交往中非常重要。有了它們,才能為友誼的開啟打通道路。而時尚也是如此,它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它喜歡優雅、得體,而不是喧鬧、低俗。它能夠讓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毫無阻隔的彙聚到一起。
陽光為我們的生活妝點一切,但是太陽卻太過熾烈。因此,紳士們的交往,總會首先收斂鋒芒。在主人的宅邸前、在宴會的大堂門口,首先將自己過於一絲不苟、過於高程度的要求打包存好,然後以溫和的姿態參與大家最和諧、美好的晚會。克利奧爾人天性昏昏沉沉,但是人們卻對他們推崇備至,因為人們認為那樣的人不會將不必要的煩惱留存心中。一定程度上的迷糊也是非常受歡迎的,因為這樣才可以拋棄掉那些不被人們喜歡的個別性格,比如過於敏感,過於精細之類。也正是這恰到好處的保留,才能讓人們在以後的能力發揮之中發現超常。
所以,紳士們除了要有強大的個人力量之外,還必須得有一定程度上的慷慨,社會把這命名為“善良”。我們擁有強大的能力和精神,同時還必須要具備相當程度的愛心和度量。自私的人在社會中絕不會走的太遠。而那些走在人們前麵的人,必定是能夠與人們打成一片的人。這樣的能力並非來自先天因素,而是得益於他們本身的善良。每當他們與其他人在一起時,總會仔細斟酌,如何將自己審慎的表達出來,恰好好處而又不冒犯對方。不斷的經驗積累讓他們能夠在不同的場合如魚得水。而那些在與人交往中,永遠默不作聲的人,也就無怪乎無法得到大家的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