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一直在靜靜聽著,母親的這些話衝擊力很大,不過對當時的我來說,隻不過當成故事來聽,所以情緒並沒有太大波動。不過,當聽到母親說她被迫在地球生活時,我還是心中一動,我抬起頭,並沒有用心靈交流,而是用地球的語言,問起母親,“如果,有一天,你們的飛船接你回去,你會離開我嗎?”
母親並沒有立即說話,她隻是淺淺的在笑,笑容中包含著許多我看不懂的表情,然後她像一個地球上普通的母親那樣,撫了撫我的頭,說道:“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時間不早了,該去睡了!”
日子並沒有這樣安靜的過下去,隨著旅遊的人慢慢增加,我們這也經常會出現一些陌生人,這讓母親的擔憂與日俱增,她已經不放心我單獨出去玩耍,而我總覺得母親管我太多,總是偷偷跑出去玩耍,雖然很難,但因為除了父親外所有人都幫我,也經常成功,母親事後要打我,也總被別人攔下,我就越來越不把母親的話放在心上。
母親說的話大家基本都會聽,不管大事小事,唯獨我的事情,大家卻總是護著我,尤其爺爺、奶奶和太爺爺、太奶奶更是用長輩的身份保護我,母親也隻能歎氣,用心靈交流警告我,我也總裝聽不見!
我是不了解這裏麵的利害關係,而別人是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母親的擔心並不多餘,終於有一天,母親最怕的事情來到了!
那是1982年的六月份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幾個從台灣來的台胞來中國投資,順便來這旅遊,下午回來休息,到我們這裏找口水喝。那個時候的小商店,售賣物品都是很少的十幾個固定品種,是沒有飲料、礦泉水這些的,更別說飲料攤之類,完全沒有,普通人一般在外渴了,就喝自帶的水,要不就是喝河水或者山泉水。這些來旅遊的台胞,顯然帶的礦泉水已經喝完,遇到有人住的地方,就來討口水喝。他們加上陪同的,人數不少。
而我正和小夥伴瘋玩,今天是小朋友最多的時候,現在因為家庭生活都有所好轉,大家能一起玩的時間越來越多了,尤其今天星期六,早上上課,下午放假,大家全都聚在一起,這種日子,讓我呆在家裏,我非瘋了不可,母親也不好拒絕前來邀我玩耍的小夥伴們,勉強答應我去玩,正當我們玩的正高興的時候,卻見一群人向我們走來,因為當時並沒有大人在外麵。
其他小朋友隻是好奇得看著這群走過來的人群,我卻心裏猛地一怔,心中升起了一種奇怪的念頭,這種念頭從來沒有在我心裏有過。
我迅速得後退了幾步,警惕得看著這幾個人,然後蹲下身體,後腳用力蹬住地麵,雙手下垂,身子前傾,像野獸一般對著前來的這些人。
這十來個人來到我們麵前,我更加警惕了,不過絕大部分人沒注意到我,他們徑直走到個子最大得“民民”跟前,和他說了事情的原委,然後讓他帶著向家裏走去,其中有兩個人卻沒有跟著他們,而是很好奇的看著我,嘴裏還說著我聽不大懂得話語,“好奇怪的小朋友啦,個子明明拉麼小,動作卻拉麼古怪,眼神還拉麼犀利!來來來,小朋友,到叔叔這邊來,叔叔給你糖吃!”邊說著,邊朝我走來,還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果。
我更加警惕,看著這個向前走來的怪人。他們兩個都帶著一頂旅遊涼帽,身上都背著獵槍,背後還掛著幾隻死去的動物,站著的那個還帶著一副大墨鏡,看著更加奇怪,走過來的這個雖然沒帶墨鏡,不過一口奇怪的普通話,奇怪的打扮,尤其背上背的獵物,讓我已經把他列為主動防禦、進攻得對象,而另外一個則掏出糖塊招呼其他的小朋友。
我依然緩緩後退,不過全身的力量卻在慢慢繃緊,小夥伴們從沒見過我這個樣子,也覺得好奇,不過更多的是被手上的糖果吸引,目不轉睛得盯著手裏的糖塊。他倆覺得更好玩,嘴裏說道:“這個小姑娘,好有意思哦,給你糖吃你還跑什麼?這可是奶糖哦,好好吃的……。”
我的力量越繃越緊,同時腦中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個人對我威脅極大,我必須消滅他,這種想法很快就擴散遍我的全身,我突然像猴子一樣,一下子就躥上了那個人的頭頂,我離他還有兩米多的距離,這讓他身邊得那人驚訝不已,不由說道:“好厲害的小姑娘,這種天分不去拍電影實在浪費了,不如我們去和她父母商量,帶她去台灣拍電影好了……。”
而被我躥上頭那人卻有些狼狽,手裏的糖也扔了,正在把我打算從他頭上揪下來,還不停說道:“小姑娘,你跳我頭上做什麼?我頭上又沒什麼好玩的,快下來,我給你糖吃。”
我這時候在他頭上,一陣撕扯,已經將他的帽子扯了下來,扔到了地上,不過我顯然對付不了這麼大的獵物。突然,一種極其原始的,十分強烈的感覺湧上心頭,我的舌頭分開,一個我自己都從來不知道的骨刺伸了出來,骨刺隻有牙簽那麼粗細,我卻能感覺到它極其堅硬,而且我知道,我隻要將骨刺刺入他的頭顱,就能分泌出一種物質將其殺死,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當時的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我必須這麼做。
旁邊的那個人早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的隻會說個,“你、你、你!”字,而被我騎在頭上那個人,卻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仍然試圖將我從頭上揪下來,力道已經加大了許多,“小朋友,不要胡鬧了,在胡鬧,叔叔可是真要生氣了!”小夥伴們都在搶落在地下的糖塊,無暇理會我在做什麼。
我舌下的骨刺已經出來十厘米長了,正當我將要刺下去的一瞬間,頭上卻狠狠得落下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用勁之大,打得我頭“嗡嗡”得一陣響,我頭昏腦漲,骨刺不由的縮了回去,顯然縮回去的速度,比探出的速度快了許多,轉過頭去,卻見母親正把我一把搶了過去,我不由的心頭浮現出了許多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母親說道:“哭什麼哭,如果不是我聽說有台灣人來這討水喝,感到不妙急忙跑出來,你就闖了大禍了,你知不知道?”轉身看向旁邊戴著墨鏡,一臉驚恐看著母親的那個台灣人說道:“你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明白沒!”
被盯著得台灣人,看著母親冰冷的目光,嘴裏忙說道:“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說完,就拉著另外一人,急急忙忙跑了。母親的突然出現,以及給那人的壓迫,讓他深知道,母親遠比我可怕得多。
另外那個台灣人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直在追問,“‘無畏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啦?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給我說的嗎?你越是不說,我就越是好奇啦……!”
看著急急忙忙離去的兩人,母親又柔和的對孩子們說道:“你們玩你們的,不用管這裏的事情,我和“小苗”先回去了。”然後就抱著我向家裏走去。
後麵一串“阿姨再見!”,“小苗再見!”的聲音,我當然不敢再提留下來玩耍的事情,趴在媽媽肩上,無奈的邊抽泣,邊看著玩耍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