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朵聽了這話回頭看了一眼,氣的要將艾洛從實驗室裏趕出去,就沒見過第二個這麼喜歡存心惹麻煩的人。但是紗朵這幾天看見艾洛都會覺得自己心情變得古怪,所以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將“你給我出去”說出來,即使在此之前她一直對著艾洛有什麼說什麼——艾洛不是一個合格的引領者,也是在不像能擔得起導師這個稱呼的人,但是讓這麼一個家夥帶著熟悉軍隊一切,其實也不壞吧。
“英雄,你不但童心未泯,還長進了不少,已經學會欺負小孩子了。”修澤就從來不會客氣,他一向有什麼說什麼。
艾洛仿佛對修澤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反而突然愣在了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出什麼問題了?”拉薇疑惑的問了一句,並繞了過去。
“沒什麼。”艾洛仿佛在反應過來一般嘟嘟囔囔的說到,並揮手關掉了剛才用來傳遞光信號的投影界麵。“他不像個小孩子,不對,也不能這麼說……他還是個小孩子,不過……”
艾洛還是到最後還是沒找出合適的字詞,他剛剛看見加裏布捏緊了藏在腰間的、類似於什麼骨頭打磨的刀一樣的東西。手法很笨拙,但是很堅定,骨刀很小,但是很尖銳,打磨的有些粗糙,但是很鋒利。艾洛並不懷疑加裏布想將這把原始的骨刀刺進他胸口的決心——即使真的刺了也是徒勞。加裏布就是小刀的意思,也許古刀上每一道欠缺整齊與美觀的痕跡,都是這個小男孩的一份風骨與傲氣。
這可以用風骨與傲氣來形容吧。艾洛這樣想到。記憶中他和他的父親相處的時間非常少,說的話也不多,但有那麼幾句確實他父親要來回重複的,他要艾洛永遠保持住逆旅的風骨與傲氣。艾洛到現在也沒想清楚什麼叫風骨與傲氣,他一直是當做榮耀來理解的。不過逆旅有這些麼?不過會在聆聽者麵前逞凶鬥狠罷了。不過有那麼一瞬間,艾洛似乎從麵前這個年紀不足他十分之一的小孩身上看懂了一些風骨與傲氣的含義,雖然還是有些模糊,模糊的讓他覺得恍然失神。
艾洛甩了甩頭,似乎是要把腦子裏的東西全部甩出去,也沒再跟一直專心看著他的拉薇說什麼,而是走到了修澤身邊。“他生病了麼?或者你對他做了什麼實驗?體溫非常高。”
“正常體溫。”修澤忙著手裏的工作,頭也不抬的說。“另外,不是每一個達彌阿努人都懂‘光的神語’,最起碼十六號樣本便遠不如十七號樣本懂得多。”
“不是說和達彌阿努人我們非常相似麼?”艾洛看著自己的手心,剛才將加裏布按到的時碰觸的溫度還留在那裏。
“這段時間數據網絡沒有完全修複,有些信息沒有更新上去,而且我不確定是不是所有的信息都適合公布出去。”修澤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拿起一個閱讀器遞給艾洛。“我們為了適應太空生活,減少不必要的消耗,正常體溫已經在過去的兩千年內下降了。”
不用修澤解釋過多,也不共打開閱讀器仔細研讀,艾洛便理解了修澤的意思。與其說達彌阿努人和逆旅人相似,到不如說達彌阿努人和故鄉之地的人相似,而逆旅人相比起故鄉之地,已經改變了太多,不隻是體溫更低,他們的心跳與新陳代謝速度也變得更慢,改造人能在體內儲備能量,自然人擁有推演能力,甚至更淺顯的,他們的體型變得更加修長輕盈,五官變得更加協調……
從背叛故鄉之地、從真正踏入太空的那一刻起,逆旅便隨著流浪不可回頭的越走越遠了,與故鄉之地的距離,與人的距離。
“那麼,要從這一點再次側麵證明,達彌阿努的環境改造是模仿故鄉之地?”拉薇從艾洛手裏抽走了閱讀器,再此之前艾洛都沒有注意到拉薇什麼時候跟到了他後麵。“我們該怎麼做?或者說,我們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將艾洛和修澤兩個人都問住了,尤其是艾洛。雖然受到權限限製,艾洛自己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但他身份特殊,本身又有相當的特權,邊邊角角的事情知道的很多,一瞬間那些平時顯得不值得在意的事情全部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