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跟索額圖可是“老交情”了,平日裏就常打交道,別看見了麵都是嘻嘻哈哈地一派和睦,心裏頭卻都明白不徹底整倒對手就沒自個兒的好日子過,大家夥隔山打牛地也交過幾次手,索額圖都沒落個好,不過這並不代表索額圖就是一苯蛋,實際上身為上書房大臣中排在第一位的滿大臣,索額圖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要不康熙老爺子也不會讓他當了近三十年的權相。
戰略上可以藐視對手,戰術上卻得重視對手。老毛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胤祚對索額圖這隻老狐狸還是挺重視的,也做足了功課,這會兒一見索額圖跳了出來,心中有著一絲不解——身為首席滿大臣,怎會如此沉不住氣,這麼早就冒了出來,莫非有什麼特殊的製勝法寶?麵上卻是笑嗬嗬地道:“不知索大人有何疑問,本王勉力解釋便是。”
“不敢,不敢,毅郡王的折子寫得真好啊,老臣長見識了,不過,有些個疑問不搞明白,老臣的心不安啊。”索額圖滿臉子真誠地說道。
不敢?你個老狐狸現在不是已經敢了嗎?嘿嘿,長見識?有屁就快放吧。胤祚在心裏頭狠狠地臭罵了一通索老狐狸,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沒有變:“索大人請講。”
“唔,好,老臣確實有幾個疑問,這折子上的計劃龐大無比,要動用的銀兩可是不少,現如今國庫的情況想來毅郡王是有數的,不知道毅郡王打算從哪找那麼多銀子來做這麼件大事情?”索額圖拈著胡須,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像隻老狐狸。
靠!老家夥的眼光還真是毒辣,第一個問題就道出了這個折子的致命傷,沒錯,這滿盤子計劃所要動用的資金大得嚇人,光是啟動資金就得有個三、四百兩銀子的,後續的投入更是個天文數字,到整個計劃全部完成,沒有個三、四千萬兩銀子根本辦不到,即便是前幾年國庫充裕的時候操作這個計劃也有一定的難度,更何況這會兒國庫空虛,而老爺子還惦記著再次親征葛爾丹,要想搞出一大筆錢來搞海運著實有難度。
嘿,這年月商人沒啥子地位,要是提出個啥股份製,吸引商人入股之類的屁話,那絕對是找死——漕糧乃是國之命脈,怎可交於私人之手,一頂嘩眾取寵的大帽子扣將下來,沒地挨老爺子的板子,不過咱換另外一個說法不就成了。
胤祚樂嗬嗬地道:“索大人所言極是,沒錢自然是什麼事都辦不成的,本王算了筆帳,通盤子計劃總共需要三、四千萬兩銀子,即便是啟動計劃少說也得有個四百兩銀子,難是難了點,不過卻也不是沒法子解決的。按計劃將在杭州、上海、青島、天津、金陵各設立一個碼頭,這五個地方原本就有碼頭,雖小但也可用,計劃開始之初稍加修整暫且用著,待日後再行擴建,這部分費用大約需五十萬兩銀子。船隊的組建雖說耗時長了些,但可以邊造船邊投入使用,並不一定要等到組成完整的船隊,如此一來還能順帶訓練水手,這部分的費用高了些,大約需要投入兩百多萬兩銀子,也就是說計劃的啟動部分隻需要兩百五十萬兩即可。”
“可朝廷一時之間也拿不出如此多的銀子,還有即便是造船圖紙有了,又由誰來建造?難不成毅王爺會變戲法?”索額圖步步緊逼,絲毫沒有放鬆。
“索大人無須擔心,本王倒是有個法子——以捐資換鹽引。天下重利莫過於鹽鐵,概因此二物為朝廷專售。若是擅開鹽鐵私售,必將擾亂財政歲入,但本王此法卻無此憂慮:第一,限定參與者的資格,首先得是皇商。其次,限定參與者的人數,最多不超過五人,參與者須先交保證金為押。第三,投標競價,價高者得,第四,限定時間,朝廷售讓鹽引隻是權宜之策,時間限定為兩年。第五,規定持有鹽引者不得私下轉讓鹽引,且隻能按朝廷劃分的區域各自銷售。
至於建造船舶更是無須擔憂,工部現有的造船廠子確實不足以承擔此項重任,不過本王前些年偶發興趣,卻也有了個不算小的造船廠,再多招募些人手也足以承擔此項任務的了,朝廷可以采用分期付款的方式采購船隻。具體地來說就是朝廷隻需先付三成的訂金,船廠即可開工建造;待船建造到一半時,朝廷再付四成;待船完工之後,驗收合格即付尾款。如此一來,朝廷先期投入造船的銀兩不超過一百萬兩,加上修繕舊碼頭、建造新碼頭之費用大約需投入八十萬兩,至於設立海關、乃至訓練水手、官兵俸祿等等瑣碎開銷加在一起也不超過五十萬兩銀子。索大人可還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