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請去通報四伯一聲,就說小侄弘曆給他請安來了。”弘曆笑容滿麵地隨手掏出幾張拾元麵額的紙幣賞給了那幾個嚇壞了的門房,話一說完,也不多留,自顧自地出了門房,站在屋簷下的台階上,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想著心事兒。
“嗯哼,這小子總算是來了。”“病”了的允縝正在書房裏跟唐國鳴下著圍棋,一聽到管家來報,說弘曆來了,頓時笑了起來。
“嗬嗬,也該來了。”唐國鳴笑了一下,伸手推開棋盤,看了允縝一眼道:“王爺既然‘病’了,總該有個病的樣子罷,要不也太說不過去了不是嗎?”
允縝笑了笑,沒有接口,對著管家道:“去,讓弘時代本王出迎好了。”
弘時,允縝的第三子,生於康熙四十三年二月,說是第三子,其實現如今是允縝的長子——允縝的長子、次子全都死了。現年十一歲的弘時倒也生得一表人才,隻是身材算不得高大,大體上因還沒發育的緣故,看起來就是個小娃娃,不過氣度卻是不錯,跟允縝那副冷峻的性格一點都不象,倒是跟弘曆頗有些相類似。
“小弟給大阿哥見禮了,大阿哥您能來鄙府,著實令寒舍蓬蓽生輝的,大阿哥,您裏麵請。”弘時一出場便是笑著見禮,場麵話兒也說得分外順溜。
“喲,是時弟啊,好久不見了,嗬嗬,這個子都長高了不少嘍,哥哥都快認不出來了,對了四伯的身體可好些了,要不哥哥讓皇阿瑪派些禦醫來,好生看看?”弘曆本就是個瀟灑之人,自然不會失了禮,笑容滿麵地回了禮,客氣地說道。
“多謝大阿哥關心,父王的病好些了,隻是還起不得床,這不,隻好讓小弟替父王出迎了,大阿哥切莫見怪,外頭冷,大阿哥府裏坐去。”弘時笑著擺了下手,示意弘曆先請。
弘曆跟弘時甚少見麵,一年裏最多也就是祭祖、給太後拜壽等有限幾天見過幾次罷了,以弘曆的地位自然是很少去關注那些堂兄弟的,甚至連話都很少跟那些堂兄弟說,此時見弘時談吐不俗,禮貌周全,尤其是風度跟自個兒頗有些相似,心中不由地湧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不過也沒多想,笑了一下,徑自進了門。弘時等弘曆走過了門廳,忙快步跟上,一路尋著話題陪著弘曆說說笑笑地往王府的深處走去。
“四伯,小侄給您請安來了,您可曾好些了?”弘曆剛一踏進允縝的臥房,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刺鼻得很,不過弘曆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看了眼頭上貼著一條厚厚的白絹子、身上蓋著厚實棉被的允縝,很是客氣地問道。
“哦,是弘曆啊,來,坐下罷,唉,四伯年紀大了,這身體怕是不中用了,三天兩頭要生病,唉,老嘍、老嘍。”允縝一副有氣沒力的樣子道。
弘曆客氣地告了個罪,挨著床坐了下來,笑著道:“四伯,您正當年呢,怎能說老呢,這病可是拖不得,小侄一會兒回宮便通稟皇阿瑪,派些個太醫來,好生為四伯調養一番,戶部的差使可離不得您老人家的。”
允縝苦笑了一下道:“戶部事忙,這一條四伯是知道的,隻是四伯這身體,唉,怕是要誤事啊,回頭就請大阿哥幫四伯跟聖上告個罪,幫四伯推了戶部的差使好了,這戶部有大阿哥在,一準能行的。”
弘曆笑了一下,也不說話,從衣袖中取出一樣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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