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意外(3 / 3)

沈自秋既然打算未來當這裏的主人,就首先要做到的一點是對這製作的每個過程都要了解,甚至到製作熟練的過程。

“選不同的粘土,施以不同的火溫,就能燒製出與陶器有著本質區別的瓷器。土與火是瓷器製作的兩個大條件。”大師傅魯問一邊指著一堆粘土,一邊為新收的十名學徒講解,大家都蹲下來,用手細心的感受粘土的手感。

魯問指著左邊一堆土道,“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土?”

眾人靜默,隨後有個略顯磁性的嗓音道,“高嶺土,這種土很適合燒製瓷器。”

魯問眼中閃過欣喜,指著那人道,“不錯呀,居然認識這土,你,到我身邊來。”

那人便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原站在魯問右手邊的沈自秋突然瞳孔放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人,卻隻見他穿著學徒工作服,依舊也不減風采,風度翩翩,尤如穿著最上等華麗的錦袍,行走在拂風花叢之間。

接下來魯問又介紹了其它流程,時而問及眾人一些小問題,趙天霖都能如數家珍的說出來,魯問很是喜歡這個徒弟,大家休息時,魯問拉著沈自秋和他閑聊,問及以前是否在窯廠待過。

趙天霖此刻化名田霖,態度謙虛恭敬,隻說以前家中窮苦,買不起東西,便自己學著燒製,但是技術粗糙,上不了大台麵。

魯問一聽居然就立即要趙天霖做全套給他瞧瞧。

趙天霖是誠心要在沈自秋麵前露一手的,是以從選料開始,每一樣事必精細,選料、處理、製胚、幹躁、裝飾、上鈾,入窯燒製等過程做下來,居然讓魯問等人大為讚賞。

魯問還說他百年都未見過像田霖這樣無師自通的人才,這樣的人哪裏需要當學徒,應該立即升為師傅。

而且五個大師傅還互相商量,在問過莫揚總管後,一致決定,讓沈自秋跟著這位師傅學習,因為趙天霖的某些技術,十分高明,連他們都是隻聽說過,沒有真實見過或是學過的,如果沈自秋能跟著他學到一星半點,那麼以後青氏窯廠就能夠有自己專精的繼承,屹立不倒了。

隻是他們怕趙天霖不肯教授,是以還專門派人送去了窯廠的幹股,諸多好處,想要遊說趙天霖貢獻出這樣的特殊技術來。

誰曾想趙天霖不要幹股也不要好處,隻說自己家中實在貧窮,又離這裏甚遠,如果能夠解決住處問題,又有三餐溫飽可以解決,那就最好不過了。

五大師傅和莫管家一商量,這樣的人才不能放在外麵,若是讓別家窯廠挖走,那可是極大損失,是以便將趙天霖安排進了青雨的府裏。

反正現在青雨出門,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沈自秋抗議過,可是抗議無效,因為那群師傅和管家元老們,統一都說,這樣是對她最好的安排。

沈自秋又以男女大防為借口,結果人家說,白天在窯廠人那麼多,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們又不住在同一個屋子裏,你住沈家莊,他住這青府,根本就沒關係嘛。

沈自秋不想跟著那壞家夥學什麼燒瓷,所以她第一天就罷工了,結果莫揚找了過來,還拿青雨留下的信給她看,說了好一番入情入理的話,又把趙天霖的技術誇的跟一朵花似的,如果她不學,錯過這樣的人才,以後定會遺憾終身。

沈自秋被莫揚大總管苦口婆心的勸去了,看見趙天霖悠閑的坐在那裏喝茶,玩味的看著她笑,一副等她斟茶喊師傅的臭模樣,就轉身想要往外走。

“四小姐,你忘記你剛才答應老奴的事了嗎?一切以大局為重,田先生雖然人是驕傲了點,但是有本事的人哪個不傲?你且忍忍,等我們把他的技術學到手了,到時候你想怎麼就怎麼樣好不好?”

沈自秋強忍下心中的憤憤不平,瞄了一眼頗為得意的某人,走到茶壺邊,泡了一杯茶,臉上忽然帶了燦爛無比的笑容,端著那杯茶邁著蓮步,就朝著趙天霖款款移了過去,嬌聲道,“師傅請喝茶!”

趙天霖聽得心中好笑,但還是一本正經的伸出手去,誰料意外在那刹那發生,沈自秋竟是“不小心”將茶碗打翻,一碗滾燙的茶就那樣潑在了趙天霖的手背上麵,他立即慘叫一聲。

莫揚驚叫起來,這雙手可是製瓷師傅的命根子,這四小姐怎麼能如此魯莽呢?

莫揚突然覺得壓力山大,老爺還說要等小姐掌握了窯廠的一切運作後,能夠獨立沉穩的處理大事後,才將窯廠正式交給她。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任重道遠哪。

“四小姐,你太過份了,老爺臨走的時候,把家主的印章交給我,必要的時候,我可以代替老爺處罰你。你居然把田先生的手燙傷?這太過份了,如果傳揚出去,還有誰敢到我們窯廠來做工教知識?”

沈自秋的頭慢慢低了下去,她原本以為趙天霖可以躲開的嗎?誰料他會那麼傻,居然真被燙到了。

莫揚又八啦八啦說了一通什麼,沈自秋沒有聽見,她隻聽見了最後一句,“接下來田先生的治傷和起居都有你來照顧,你自己做錯的事情,自己承擔後果。”

“喂,什麼意思啊,要我照顧他,美的他吧,讓他去死,登徒浪子,大壞蛋,大流氓!”沈自秋跳腳了半天,還是無力的耷拉著腦袋,去替趙天霖拿傷藥去了。

趙天霖慵懶的半靠在那裏,伸出手掌,看著眼前這個少女,嘟著可以掛起半瓶醬油的嘴,一個勁的自言自語,同時狠狠的將藥膏往他手背上塗,根本不管輕重。

“噝,你這是替我治傷哪,還是想重新製作傷口,你可別忘記了,我的手要是傷了,你們窯廠,你,要負責照顧我一輩子。”趙天霖故意嚇她。

果然沈自秋的動作放輕了不少,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說你安的什麼心,為什麼跑到我舅舅的窯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