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老二。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陸言少隨口問道,看似無心,實際上還惦記著昨晚發生的事。
段輝隨即愣了一下,“老三,你可別嚇唬我啊,我從小就怕鬼。”段輝似乎對鬼的話題很敏感。
“這麼說你是相信了?”陸言少自言自語,心說相信世界上有鬼的還是大有人在。
陸言少的話似乎勾起了段輝的某種情緒,這家夥猶猶豫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就直說吧,咱們兄弟還講什麼秘密,你連跟女朋友偷歡那點事都肯告訴我,還有什麼別的好隱瞞的。”陸言少試圖打消段輝的顧慮。
段輝想想也對,眉毛一挑,好像下定決心的樣子,“先說好了啊,我講給你聽可以,但是千萬不能跟別人講,否則你小子就慘了。”
征得陸言少的保證之後,段輝開始講他家的一段經曆——
段輝的老爸段克剛靠做建築生意起家,成為當地的土豪。他隻有小學文化,卻喜歡收藏一些古董,立誌要做一個有修養、有品位的人。前幾年段克剛在古玩店購買過一隻宋代汝窯的天青釉大碗。之後有朋友告訴他,那隻碗鬧鬼,是前年從南方流入本市的,短短兩年之內已經轉手了七八次,沒有誰能把它保留超過三個月的。段克剛一開始不以為然,不就是一隻碗嘛,又不是骨灰盒,怎麼可能鬧鬼。他把碗放在了客廳的書架上,頭一天晚上就覺得不對勁兒,總感覺客廳裏陰森森的,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晚上睡覺會聽到客廳裏有若隱若現的腳步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來回走動。段克剛暗暗安慰自己,不要怕,都是心理作用。後來他又發現了一個更大的秘密,天青色的碗在月光下竟然變成淡淡的橘紅色,而且還會發出一陣陣令人心悸的嗚嗚聲,仔細聽的話什麼聲音都沒有,當你不注意它的時候,聲音又會響起。一家人為此心神不寧,段克剛的老婆也就是段輝的母親還因此得了神經衰弱,臉色白的嚇人。段克剛不得不考慮把天青碗出手,可是此事已經在圈子裏傳開,沒人肯接手,平常百姓又買不起,畢竟是宋代汝窯的東西,怎麼說也得百八十萬,老百姓不會傾家蕩產去買一隻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碗處理到外地,從此之後段克剛再也不敢插手古董。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東西,其間誰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麼、進過幾次墳墓、陪伴過幾具屍體。
段輝把故事講完,用複雜的眼神盯著陸言少:“事情過去好幾年了,我們家從來沒跟別人提起過,你小子可別到處瞎嚷嚷。”
陸言少說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嘴緊,什麼事都能爛到肚子裏。有一點他還不明白,既然你們家對此事忌諱莫深,為什麼你還學古董這門專業啊?
“嗨,別提了,你以為我想啊。咱不是考的分數低嘛,當初填誌願的時候隻能撿著偏門填報。沒想到被這個破專業給錄取了!”段輝道出實情。
兩人一直談到深夜才各自睡去。段輝在宿舍裏連鋪蓋都沒有,幸好別人的鋪蓋都在,他可以借用一下。
第二天陸言少六點就起床,圍著校園跑步。段輝是萬萬不會早起的,陸言少跑到滿頭大汗的時候他還橫在床上呼呼大睡。學校的後門正對著一條不太寬的街道,兩旁的垂柳似乎很有年頭兒,柳條都垂到了路麵上。
本來這條路就很僻靜,早晨更是安靜的教人心裏發毛。陸言少在街道上緩緩跑動,細細的柳條劃在皮膚上癢癢的,他不由得把腳步再放慢一些。一輛哈弗H6從他身邊緩緩駛過,車和牌照他都很熟悉,就是係主任柳門卿的。他下意識停住腳步,遠遠的盯著那輛車,汽車在學校的後門停下,很快從副駕駛的位置下來一位女生,一身碎花連衣裙,身材高挑。陸言少從背影就能看出來,這人是考古係大三的學生,在校文藝隊也很出名,不止一次參加過校文藝晚會的演出,學梅豔芳的歌聲學的特別像。所以陸言少印象深刻。名字好像叫韓煙。
她也被柳門卿這條老色狼搞定了?陸言少有些義憤填膺,這種人也配當係主任?簡直沒他媽天理!他再也沒心情跑步了,站在原地生悶氣。拂動的柳條掃在他身上,癢癢的,陸言少狠狠地把柳條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