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問他喜歡釣魚嗎?陸言少說喜歡,但是很少有機會試試。楊春從裏屋拿出兩套漁具,說了聲跟我來,陸言少乖乖跟著出去。一轉彎來到房子的後麵,這裏原來別有洞天,不僅有一個麵積不大的池塘,而且還有大小不一的菜畦,種植著各種蔬菜,有的剛剛開花,有的已經果實累累。
太棒了,簡直就是一個農家小院,誰能想到大都市的圈子裏竟然還有如此的田園風情。陸言少暗暗心驚,按現在的地價算,這片院落的價值恐怕得上七位數吧。
楊春自己選一個地方,放上誘餌把魚線拋出去。把另一副漁具給陸言少,他也學著對方的樣子把漁具調試好,拋出魚線。釣魚是個工夫活兒,得有耐心,陸言少怕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半個小時釣不上來的話,恐怕耐心就沒了。
楊春說不會的,池塘的魚都是放養的,數量很多,而且經常處於饑餓狀態,十分鍾之內肯定有收獲。
果然,僅僅幾分鍾陸言少就釣到一條大魚,足足有三斤。這家夥興奮起來,收獲的喜悅寫在臉上,暫時忘記了煩惱。魚兒好像跟他有緣似的,接二連三上鉤,弄得他手忙腳亂。楊春那邊則要冷清得多,雖然偶爾也能釣到一條,但是跟陸言少相比要慘淡得多。一個水桶被裝滿,再釣上來的沒地方放,隻能重新放回去,如此往返。
時間一長陸言少漸漸失去興趣,日頭偏西,離天黑不遠了。他問魚放在哪,時間不早了,自己也該走了。楊春說既然魚都有了,敢不敢在這吃頓飯。陸言少說有什麼不敢的,不過做魚他的確不太拿手,就要看楊春的手藝了。楊春說她做魚還是很有心得的,今天不妨來個全魚宴。她瞪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陸言少,教人無法拒絕。陸言少一聲輕歎,提起水桶往前院走,算是默許。
廚房在前院的西廂房,兩人開始在廚房裏忙活。陸言少雖然不會做魚,但是洗內髒、刮魚鱗還是可以的,楊春則負責烹飪。陸言少把魚按在案板上,魚兒仿佛知道末日到了,拚命的在案板上掙紮,卻無法掙脫人的控製。他十分同情這條魚的命運,它本來可以在池塘裏快快樂樂的生活,沒有給任何人帶來麻煩,也沒有犯任何錯誤,錯就錯在它的肉體是人類所需要的,生命本身成了一個錯誤。對於很多魚兒來說,從誕生那天起就注定為別人而活,用自己的肉體去滿足他人的一時之快。很多人的命運其實跟魚差不多,命運自出生那一天就已注定,即便你不犯錯、沒有影響任何人,也不能避免被魚肉的命運。有些人天生就是刀俎,有些人天生就是魚肉,同樣是人,命運卻截然不同。
楊春見陸言少摁著魚兒發呆,問他想什麼呢。他說沒想什麼,就是感覺魚兒挺可憐的。楊春笑了,魚本來就是給人吃的,魚存在的價值就是被人吃,不做盤中餐,價值如何體現出來?陸言少無言以對,對方說的也有道理。於是開始專心致誌洗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