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新世代、 黑色的潛入(2 / 2)

範曄把自己的史論單獨編行於世,預示著史論單獨作為一種文體開始流行的趨勢出現了。南朝梁人昭明太子蕭統輯前代文章為《文選》,其中專立“史論”一目,分上、下兩卷,卷四十九收入班固《漢書·公孫弘》讚,幹寶“晉武帝革命”論、《晉紀》總論,範曄《後漢書·皇後紀》論,卷五十收入《後漢書》二十八將論、《宦者列傳》論、《逸民列傳》論,沈約《宋書·謝靈運傳》論、《恩幸傳》論。共計9篇。收入這些史論的原因,蕭統在《文選·序》中有說明:

至於紀事之史,係年之書,所以褒貶是非,紀別異同,方之篇翰,亦已不同。若其讚論之綜輯辭采,序述之錯比文華,事出於沈思,義歸乎翰藻,故與夫篇什。

他收錄史書論讚是著眼於其“綜輯辭采”和“錯比文化”的藝術性。在他看來,史書論讚凝聚了史家對史事的思考和對曆史的看法,並且文辭表述也很出眾,有較高的藝術價值。這種認識無疑使史論在藝術上的地位大大提高了,史論的藝術價值開始得到普遍的重視。由於《文選》是我國第一部文章總集,在後代產生了廣泛的影響,後來文章總集有很多都把“史論”單立一目。可以說,《文選》對史論的重視和理解,在推動人們關注和探討史論方麵,起了積極的作用。劉知幾推崇班固、幹寶、範曄等人的論讚,大抵是受了《文選》的影響。

在史論的思想價值和藝術價值都得到重視的情況下,人們對《史記》“太史公曰”的評價開始有了轉變。從唐劉知幾以後,宋鄭樵、倪思等都對《史記》“太史公曰”有很多評論,但大多不甚恰當。到明清兩代,《史記》論讚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很多史家對此都有評論,其中不乏貶低之辭,但主要是從各個方麵肯定《史記》論讚的成就。除此之外,還應該看到,《史記》史論對社會生活的影響更加深廣了。清代姚鼐編的《古文辭類纂》,吳楚材、吳調候編的《古文觀止》,餘自明的《古文釋義》,李扶九的《古文筆法百篇》等古典文學通俗讀本,都紛紛選錄《史記》論讚。清代儲欣還編有《史記選》,選錄了《史記》論讚。徐永勳、吳振乾、董南紀等在《史記選·例言》中說:“史公論讚,是非不謬於聖人,而俯仰抑揚,神味無盡,韓、歐陽並心摹手追,學者稍能□染,便已跨越流俗。”說明當時《史記》論讚已得到一般學者、文人和史家的普遍喜愛,模仿司馬遷作史論竟成為一種時尚。與這種選錄、評抄、摹寫《史記》文章的風氣相應,人們對《史記》史論的評價也更加公允和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