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霖朔都是一驚,王震幹脆直接站起來扒著我的座椅向前張望。從那些人湖北味濃厚的交談中,我隱約聽出了個大概:大巴不知怎麼突然壞在了路上,正好此時有一個人路過,司機躲避不及,直直地把那個人撞倒了。
我搖搖頭歎了口氣,心道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要是一個人開著私家車還好說,可現在拉著一車人,就是給個封口費也難免有那種缺德的再把你告發出去。再說了這一車人少說也有四五十人,一人給幾百塊的話,估計這司機兩個月都白幹了。
這麼想著我就可憐起司機來,向他瞄了一眼,是個很普通的中年男人。一米七左右,微微有些發福,他此時臉色白的像糊了層麵粉一樣,不斷擦著額頭上的汗。
他站起來,開了車門,顫抖著雙腿要下車去看看。張思遠這時竟說自己懂一點醫學,要下去看看人能不能簡單搶救一下。
王震擠兌他道:“你懂個球,你不就是想下去看看熱鬧,給自己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張思遠不理會他,一臉嚴肅的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坐的久了覺得屁股很是酸痛,正好可以活動一下,跟著他下了車。
一下車我就覺出了不對勁,並沒有我想象裏的圍的水泄不通的旁觀者,人們三五成群的分散在各處,小聲嘀咕著什麼,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我很是納悶,拉著張思遠走到車頭處,卻看到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大巴的車底處,輪子上全都是鮮紅的血跡。我聞到了空氣中的濃重的血腥味,卻覺得那鮮血鮮紅的有些過分,像是調色盤裏的顏料。
一個石頭人躺倒在車頭前,它的頭被車撞斷了,咕嚕嚕地滾在了一邊。從它的斷頸出流出與常人無異的鮮血,幾隻蒼蠅圍著打轉,不時有不知名的黑色蟲子借著血的力量從它的身體裏爬出來。
張思遠的眉頭像擰麻花一樣擰起來,他徑直走向那顆石頭做的頭顱,彎下腰隻看了一眼就叫起不好來。我向那張臉上瞟了一眼,瞬間感覺心底升起一股冰徹骨髓的寒意,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那張臉被雕刻的活靈活現,鼻子嘴巴眉毛都一絲不苟,遠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活人。但它的嘴巴卻張開到一個正常人不能企及的程度,向它的嘴巴裏看去,竟隱約能看到一雙眼睛和一隻枯瘦的手。
它臉上的表情更是顯得極為痛苦,一隻眼眶裏空洞的讓人心裏發涼,另一隻裏雖然還有眼珠,但整塊石頭都是白色的,看不到一點黑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撞了的原因,它的耳朵鼻子嘴巴裏都緩緩流出鮮紅的詭異的血。我隻覺得毛骨悚然,不敢再看。
如果躺在這裏的是個大活人,那麼這一切雖然會麻煩一點,但不會讓人心裏覺得這麼發冷。張思遠麵色很不好,他盯著緩緩向著一邊樹林裏流動的血,抽動了一下鼻子,低聲對我道:“這大巴司機算是完了。”
我聽了這話心裏一陣冰涼,不由得向著不遠處的大巴司機看了一眼。他和幾個當地人聚在一起,嘰嘰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歎了口氣,隨著張思遠爬上了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震和王霖朔一見我們的臉色,就知道外麵肯定出了什麼事情。王震壓著聲音問道:“撞死了幾個,有沒有小孩?”
我搖搖頭,頓了一下,招招手讓他們湊近點,小聲的把這詭異的情景給他們描述了一遍。
大家聽的都皺起了眉頭,張思遠臉色一直很難看,等到我說完後才補充道:“我們老家以前也出過類似的事情。據說有個窮的叮當響的光棍漢看上了村外森林裏的一座石像,想倒出去賣了。他不懂得越完整價格才越高的道理,隻尋思著一座石像不好搬運。便打算把石像大卸八塊,分步運出林子外去。
他偷了一些斧子,電鑽之類的工具,當晚就鑽進了林子。輕而易舉的找到石像後,舉起石斧就向著石像的脖子砍去。砍了幾下,石頭上就出現了一道很大的裂縫。他心中狂喜,抬腳向著石像就踹了一腳,企圖把腦袋給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