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聲堅定,他的眼神沉著,一如幼時每次哄自己入睡般令人安心,燕飛羽漸漸鎮定了下來,眼神也清晰了許多,雖然還是無法扯動麵部肌膚,但她還是努力地轉動眼珠,想給父母一個微笑。
“羽兒!”白水珺從來就不是容易落淚的女人,可再堅強的母親也看不了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非人折磨,直恨不得自己去取代一切,好讓她這個才出生不久就遭遇劫難,而今又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女兒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換兩足湧泉!”老郎中神色凝重,將每根針提到一半就停下,另取兩針刺入燕飛羽的膝蓋處穴道,先稍微軟化其雙腿僵硬,然後捏起兩根粗針分別直刺足心,鮮血立時順著針身泌出。
這兩針的針頭都十分粗,來勢又快,根本不像之前幾針般隻有極輕微的感覺,燕飛羽忍不住無聲地痛呼了一聲,眼淚又猛地湧上心頭。老郎中卻狠心地再撚針身,存心將小孔撐大,紮的燕飛羽眼淚直流。
“可吐絲了?”紮完湧泉,老郎中又換細針轉到燕飛羽頭後,忙中喝問。
“吐了吐了!”
老郎中得信,深深地吸了口氣,幹枯的手指穩穩地持住金針,刺入頭皮半分,然後以十分緩慢地動作撚入,瞬息之間,他蒼蒼的白發鬢角已被浸濕。
“來兩個手穩的幫老朽拔針,再來幾個人按住小姐,尤其是頭部,等會可能會十分痛苦,絕對不能讓她掙紮,免得前功盡棄,千萬注意百會穴上的針,不能碰到半分。”
“我來拔。”寧不上前一步,山丹和箭荷也分別按住了燕飛羽。
金針入頭三分之一後,老郎中已是大汗淋漓,用袖子隨手一抹額頭,便走到籃子前,用新針挑了分別挑了兩根大約一尺紅絲,各自在針尖處纏繞了幾圈。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將枕頭湊到湧泉穴旁邊,讓寧不和另一個護衛同時拔出粗針,自己則飛快地將紅絲刺進穴位中,隨即也緊跟著拔出。
隻見那兩根原本軟綿綿地紅線碰到足心的鮮血,忽然像活了一般開始蠕動了起來,並快速地往穴位中鑽去。
“啊!”山丹和箭荷雖然都是藝高膽大的學武之人,仍不禁為這詭異無比的一幕所驚駭,同時失聲低呼,箭荷心中更是驚悸,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老郎中身上。小姐若無事,以小姐的善良她們可能還隻會吃些皮肉之苦,萬一小姐有個不測,她們這幾條小命是絕對難保的。
然而箭荷的念頭才剛一轉,下一秒,之前還僵硬地無法動彈的燕飛羽猛然睜圓了眼睛,劇烈地抽搐起來。
眾人忙緊按住她,卻見燕飛羽淚流不止,汗湧如珠,布滿黑氣的臉頰痛苦的近乎猙獰,拚命地搖著頭試圖抗拒那挫骨般的疼痛,看的屋內各位堂堂的男子漢都不忍觀看。
“羽兒,羽兒!你堅持住!娘親在這裏,爹爹也在這裏,我們都在陪你,都在陪你!”白水珺的肝腸幾乎絞成了寸斷,卻隻能和丈夫一起死死地抱住燕飛羽的頭,心疼地不停地安慰著。
“對,羽兒,爹的好寶貝,你一直都是爹和娘的驕傲,一定要忍住,要撐下去!”燕五雲哽咽地道,此刻在他的心中,沒有燕家的無數財富,也沒有世事的紛爭紛擾,甚至都沒有之前的極度憤怒,一顆剛強如鐵的男兒心裏頭,隻塞滿了濃濃的歉疚和無盡的疼惜。
“痛!痛!痛!痛啊……”燕飛羽張開了嘴,絕望地嘶喊著,身子激烈地扭擰,卻依然阻止不了那從足底開始延伸的、猶如所經之處,都被長滿倒刺的東西一路血肉淋漓刺拉上來的劇痛,疼的直恨不得馬上一死了之。
“毛巾軟塞,趕緊堵住小姐的嘴,不要讓她傷了自己。”老郎中忙昏了頭,才想起還缺少一樣東西,忙呼喊道,話音未落,一隻修長的手已伸了過來,準確地自己的手臂塞進了燕飛羽的張開的大口中。
順眼望去,隻見那人劍眉斜指,星目緊凝,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卻又偏偏一絲痛苦之色都不露,不是小姐身邊的護衛寧不,又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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