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看見銀子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抬頭望上看,正好和探窗而望的燕飛羽的目光撞得個正著。
酒樓門口早點起了兩盞大燈籠,婦女一抬頭,麵容就清清楚楚地映在燈火中。這一看,燕飛羽第一感覺就覺得好像在那裏看見過這個婦女一般,心中頓時升起一團疑雲,卻一時說不清在哪裏見過,點了一下頭就縮了回來,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山丹方才是和她一起張望的,此刻也忍不住驚訝地失聲道。
“這個人怎麼了?”燕飛羽疑惑地道,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正不動如山地穩坐著,慢慢地品著茶的競秀,然後突然頓住,喃喃地叫了一聲,“競姨?”
“嗯?”見她們兩人都如此奇怪地看著自己,競秀不由微揚了一下眉。
“競姑姑,你可有姐妹?”山丹脫口而問道。
見她莫名其妙地突然來問自己的家事,競秀一下子沉下了臉,本待冷冷地瞟山丹一眼,不欲作答,卻見燕飛羽也正滿眼驚奇,眉頭頓時蹙的更深:“你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春花的媽媽,長的跟競姨你幾乎一模一樣,隻除了她看起來更老一些。”燕飛羽作了個深呼吸,然後一口氣地道。
當!
競秀剛剛還穩穩的手立時一顫,茶盅哐當一聲落在桌麵上,濺出了半杯茶水。
“你說什麼?”競秀整個人看起來幾乎都像凝固了一般。
“我是說,春花的媽媽和競姨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十四年來,燕飛羽從來沒有見過一向古井無波、就算有笑容也淡淡的競秀像今天這般失態,對於那個猜測,心裏已肯定了幾分,越發一字一句清楚地道,然後轉向門口,“她來了。”
競秀仿佛換了頸椎病似的,十分艱難地一點點地側頭,目光終於落在和春花一起扶著一個病怏怏中年漢子走進來的婦女身上,然後瞳孔陡然睜大,死死地盯住了那一眼就看得出五官雖然有些姿色,但皮膚卻被生活深深折磨得又幹又褐黃的麵孔。
“你的小名叫什麼?”不等他們拜見,競秀已沙啞地問道。
婦女剛才在下麵已經聽女兒快嘴地說了一切,此刻臉上正滿是感激,聞言不由一怔,神色立時轉為戒備。
“俺娘的小名叫眉兒,有一回俺偷聽到俺爹這麼叫她的,我還問爹為什麼……”春花年幼天真,滿心兒正準備向燕飛羽介紹家人,根本沒注意母親突變的神色,笑嘻嘻地一下子搶先回答。
“春花!”婦女厲聲道,但此時喝止卻已來不及,一個咬牙地閃到了丈夫和女兒的前頭,張開了手想要保護家人。
“眉兒?眉兒,”競秀低低地重複了一邊又一邊,忽然又笑又哭般地肩頭顫動,道,“畫眉聲婉轉,百靈還為王,要想分高低……
說著,緩緩地摘下了麵紗,露出了不曾易容的真麵目。
“清晨竹林見……”婦女早在她念出第二句的時候,眼中就已充滿了極度的震驚,神色更從方才的警戒一下子軟化成綿綿的悲喜交融,待到跟著齊聲念出了最後一句,看見了競秀的容貌時,猛然地向競秀撲了過去,“靈兒……”
“姐……”競秀緊緊地和她摟作一團,一聲單音的呼喚像在地底蟄伏了無數歲月般,終於艱難地擠了出來,卻帶著無比的辛酸,含著不知多少年的滄桑。
燕飛羽的鼻尖早已酸的不能再酸,此刻見競姨呼喚出聲,喉嚨裏也忍不住滾出一道似哭又像笑的聲音來,隻覺得滿心都是動容,所有的情緒都在為眼前這對姐妹的久別重逢而感到歡喜和感恩。
再看忤在門口的中年人也是雙目含淚,又驚又喜,而春花和代替母親扶住父親的麵容黝黑的少年,卻是滿麵的懵懂,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是怎麼回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