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編者致作者來稿提供了一件政治與精神的曆史個案,相信能引起讀者沉痛的反思。考慮到目前浮躁的閱讀風氣,未經你的同意在多處用xx代替某些當事人的名字,是為了將思考引向理性而避免個人情緒化的指責和起哄。施害於艾青先生的惡行,哪些是出於造神運動之下的虔誠盲從?哪些是出於政治恐怖之下的無奈自保?哪些是出於滿足利欲名欲的心狠手辣?……曆史和心理世界都是複雜的,但這並不妨礙人們(特別是當事人)作出嚴正無私的探尋與清理。
最近清理曆史悲劇的文章逐漸多起來了。《黃河》雜誌上林賢洽談胡風案一文以及本刊摩羅的文章,都觸及了人們無法回避的隱痛。而由我們這一代人來遙測上一代某些人(包括許多我們過去和將來都不失敬重的文學先輩)的錯失,並不意味著我們這些有幸身處“安全地帶”的後人有何道德優越。與大作同期發表的有徐曉(幸存者的不幸)一文,建議你不妨一讀。該文剖示出即使是一個英勇抗惡的時代新人,內心也無法避免精神上的自我拷問。看看九十年代社會上依然普遍存在著的見義不為、明哲保身、媚權跟風,甚至以惡為樂之類的敗相,相信你也能同意:有關政治壓迫、文化積弊以及人性普遍弱點的話題,將來也會成為後人評價今天的視點。我們不希望曆史的悲劇重演,前提是我們必須在自己身上看到曆史。
(原載《天涯》,1998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