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洛陽那就是坐以待斃,看來唯有東麵的曹操還值得一試。
曹操雖然也是當年討伐董卓的一員,但是一來他出生宦官家庭,用人不太講究門第出身,公開的喊出了唯才是舉的口號。
二來現在他剛剛平定兗州,正是需要人雪中送炭的時候,不會太挑三揀四。
三則是這個人在一連串的戰爭裏表現出了非凡的才幹和氣度,有成功的可能性。
想到這賈詡也不對李傕隱瞞自己的分析,畢竟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最後賈詡說道:“既然將軍也覺得應該另尋出路,那就請讓我前往兗州一試,為大家找到一條生路。”
“如果不行,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立即帶著朝廷回到弘農,而後將軍帶著我等西涼將士前往長安請降。”
李傕苦笑了一聲道:“就依文和所言,但凡要能為將士們找到一條出路,我即便身死又有何恨?”
賈詡默然良久才回答道:“此事殊難預料,我隻能盡力而為,但是古人說狡兔三窟,還請大人為李家留下一條血脈為好。”
說罷賈詡自行離去。
李傕內心裏輾轉反側,激烈鬥爭了很久,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叫來自己的從弟李應和自己的兒子李式,對李應說道:“現在的局麵已經不可能維持下去,但是李家的血脈不能就此斷絕。”
“你在關中的名聲不壞,我這裏有八百鐵騎,皆是我的心腹之人,裏帶著今天夜裏就走,前往長安向燕侯投誠吧,想必燕侯不會為難你這樣的人的。”
“我的兒子就拜托你了,從今後你們就與泥陽李家沒有關係了,看看能不能和李泰等人拉上關係吧。”
“我會對外說你借外出打獵之機叛逃了,從此再見就是仇人,下手之際不必猶豫,免得便宜了他人。”
李應聽了淚流滿麵的跪下道:“既然可以斷尾逃生,大兄何不一起走?燕侯素來極為看重信義,一定能護得大兄的周全的。”
李傕歎道:“我不是不想走,是不能走啊,我留在這,你們的離去就隻是個小事件,引不起多少人的關注,還可以保得你們的平安。”
“要是我也逃了,陷這麼多人於死地,則但凡有能幸存的,都必然是我李家的生死對頭,而我到了長安必然隻是閑置而已,又哪來的力量保護你們的安全?”
“再說了,我留下來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條,或許將來還有再見之日。”
說罷又轉頭對李式說道:“從今天起你一切都要聽你叔父的,萬萬不可違背。你從小嬌生慣養,不能吃苦,沒有什麼才華,就此做個普通人吧,不要再有什麼非分之想。”
李式年少,還不知道父親心裏的無限酸楚,隻是點頭稱是。
第二天,李應以狩獵為名帶兵出城,李傕站在城樓上看著他們遠去,淚水忍不住滑落了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那個意氣風發、俾睨天下的李車騎早已死了,站在這裏的不過是一個竭力為子女求生的老父親罷了。
這時張濟忽然來到了他的身邊,李傕也不回頭,說道:“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張濟歎氣道:“我沒有兒子,張繡那小子極有主見,不願意棄軍遠去,倒是讓人心煩。”
李傕想了想道:“也罷,阿繡素來有見識,又弓馬嫻熟,與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是天壤之別,我這就將三千精銳交給他統帥,希望能為他在別人麵前爭得一席之地。”
張濟聽了並沒有驚喜而是低聲問道:“你我二人真的是沒有希望了嗎?”
李傕苦笑道:“要是情勢倒轉,燕婉、嶽飛投到你的麾下,你會怎麼做?”
張濟聽了不再言語,初升的朝陽斜斜的掛在天邊,萬裏晴空,山河壯美,但是在李傕、張濟心中卻沒有感到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