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鹹十六年九月清晨,薄霧。
葉碎城,大將軍行所旁仆人泥坯房外,菜地。
瀨大將軍的貼身小仆趙五鬆跪在菜地旁,雙手緊緊地捏著兩把土,傷心地嗚咽。
阿牛從房間裏出來上茅房,路過他,吃驚地問:“你哭啥?”
五鬆抽抽搭搭地一指菜地:“我菜都被偷走了!!明明昨天晚上剛剛熟的,想今天早上起早來收,可素……我的菜呀!!5555.”
也不知道是誰,五鬆種了一個夏天的菜,全被偷了,而且是分期分批地偷,不熟的不偷,茄子熟了偷茄子,豆角熟了偷豆角,此外還有蘿卜、黃瓜、絲瓜啥的,連這秋天裏最後一批大白菜也被無情地偷走了。
五鬆今天是顆粒無收,還搭進去菜籽錢和那些個勞作功夫,一想到回鄉看康師兄的路費一點著落都沒有,五鬆不禁悲從中來,詛咒那個賊道,“我恨你!”
阿牛幫他罵了一陣,又安慰他道:“算了,不就是幾棵菜,將軍喜歡你,你多討點賞錢不久得了,還要計較這幾個小錢。”
五鬆一個勁地哭,嘴裏說:“我的菜呀……我恨呀!”之類的話。
不一會百夫長二虎來了,帶來了豆漿油條,五鬆吃了,覺得好了很多,還是難過,想去睡個回籠覺,二虎說:“不可。氣悶之時睡覺傷身,還是出去走動走動疏散一下吧。”
五鬆也提不起精神。
二虎見他可憐,提議道:“哥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五鬆兩眼立刻不一樣了,不好意思催促,但是很明顯想吃的樣子。
阿牛哼了一聲,道:“你們出吃吧,我不去了。”
二虎拉他道:“怎麼能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
阿牛道:“我才不妨礙你們兩個吃喝玩樂,沒的讓人家說我打秋風。”轉身一掀簾子進了裏屋。
二虎對五鬆寬慰地笑笑,見他失望心有不忍,低聲安慰道:“你放心,哥今天一定讓你吃到好吃的。”說罷也挑簾子跟進裏屋去了。
五鬆在外屋大氣都不敢出,急得團團走,偶爾偷偷聽著裏麵的動靜,忽然聽到裏麵壓抑著的佯怒聲:“不要……住手……”
然後是二虎有點喘的聲音大聲道:“五鬆兄弟,你中午去大車店等著,我們……嗯……我們……在那會和。”
五鬆歡快道:“今天可以吃羊腿嘛?”
阿牛“啊……”地叫了一聲。
五鬆就一溜煙地跑出去直奔大車店了。
五鬆不傻,五鬆知道二虎和阿牛在裏麵做什麼,他在給齊潛和白旭梅做小廝的時候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然,他不明白的是:有意思嘛?
雖然阿牛比前他的前連個主子的待遇好像要好一些,沒有動不動就青一片紫一塊的,然,那個時候也被整的嗷嗷的,聽著就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五鬆決心不跟這事扯上關係,他們在裏屋弄,他就識趣地在外屋爐灶旁鋪上幹草打地鋪。
二虎和阿牛的關係始於他們來這裏沒多久,那天,他倆又勾肩搭背地出去喝酒,回來的時候都醉了,二虎也倒在炕上呼呼睡過去了,半夜時候五鬆被吭哧吭哧的聲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看過去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他嚇得趕緊溜下炕,在早坑旁蹲了一宿。
為什麼他到處都能遇到這樣的事?!
第二天一早五鬆睜開眼睛的時候阿牛竟然在做早飯!要知道阿牛從來沒有在太陽出來之前起床過,(陰天的時候就說他心情不好幹脆不起來也是有的。)可是他現在居然搶在五鬆之前做早飯,豈不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