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康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將滿腔的火氣壓了下去。
邁步進了翔龍殿,見皇子和幾位留守的重臣正坐在外殿喝粥,簡單地打過招呼,便往內殿走來。
四五位太醫擠在候廳裏,或靠在椅背上,或倚在牆上,抄袖縮肩地打著盹兒。守門的小太監瞧見他過來,忙躬身打起簾子,請了他進門。
鳳帝已經起身了,因今日早朝推遲了一個時辰,還沒有更沐,身著寬鬆的中衣,姿態閑散地坐在床上,由聞蘇木、王太醫陪著說話,全德站在稍遠一點兒的地方,偶爾插一句。
鳳康上前見了禮,又關切地問:“父皇,您今日感覺如何?”
鳳帝簡單地回了個“好”字,便問起葉知秋和孩子的情況,“那丫頭還好吧?孩子呢,長得可壯實?”
“托父皇的福,唯兒很好,能吃能睡,哭起來震耳欲聾的。知秋也好,就是記掛著您,卻不能入宮來探視,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你回去告訴她,朕很好,叫她不必記掛。等過幾日,朕出宮瞧瞧她去,還有孩子……”
“皇上,您可不能出宮。”不等鳳帝把話說完,全德就急了,“上次您去了一趟王府,回來就遇到刺客了。更別說如今您還病著呢,萬一有人居心叵測……”
鳳帝抬手止住他的話茬,“行了,朕沒那麼容易死。”
又轉向鳳康,“孩子的名字可取好了?”
“還沒有。”鳳康有些為難地皺了一下眉頭,“與‘唯’字相配的字倒是不少,隻是沒有一個合心的。”
“嗯,名字很重要,慢慢來。”鳳帝輕描淡寫地開解了他一句,轉而吩咐全德道,“傳朕旨意,葉丫頭為我皇家誕下子嗣,是為有功。待皇孫名字取好,一並封賞。”
全德躬身答應,“是,奴才這就通知禮部準備。”
鳳康趕忙跪下謝恩,“兒臣替知秋和唯兒謝父皇恩典。”
“起來吧。”鳳帝免了他的禮,又與他閑聊了幾句,便將他和聞蘇木、王太醫一並打發出來。
鳳康正想跟聞蘇木和王太醫打聽鳳帝的病情,出了門便將那幾位昏昏欲睡的太醫趕出候廳,請了二人進去說話,“父皇為何暈倒,可查清楚了?”
王太醫麵露遲疑,瞥了聞蘇木一眼。
聞蘇木沒他那麼多顧慮,接起話頭道:“其實昨日便已診斷出來了,隻是王公大臣圍繞四周,又不知皇上作何打算,不敢言明罷了。
既然王爺從一開始就是知情的,那麼現在把實情告訴王爺也無妨。”
鳳康見他神色嚴肅,心裏“咯噔”了一下,“父皇的病情……可是惡化了?”
“還不到惡化的程度,卻也離惡化不遠了。”聞蘇木直言不諱,“皇上的病比想象的還要頑固,沒有一種方子能完全遏製。
往往是第一個月見效明顯,第二個月效果明顯減弱,到了第三個月,效用已是微乎其微。我和王太醫隻能趕在效果減弱之前,不斷改良藥方。
近一年來,我們已將藥方改良了數次,把能用來治療瘕痛症的藥材全部試用了。”
鳳康的臉色立時白了,“你是說,如今已經無方可用,父皇隻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