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雲岩人看知青(5)(1 / 2)

北京知青來了

蘭雲發

20世紀的六七十年代,是一個火紅而又苦澀的時代,中國人民勒緊腰帶、餓著肚子,高唱革命歌曲、日夜奮戰在各條戰線。隻有一個信念:緊密團結在偉大領袖毛主席周圍,多、快、好、省的建設一個嶄新的社會主義國家,滿懷一夜奔到共產主義的豪情壯誌。

1969年初(陽曆),我也就四五歲,北京知青來到了我們村。也許我也擁擠在歡迎的隊伍中,但對於一個年幼無知的娃娃,當時的熱鬧場麵沒有留下清晰的記憶。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家長的不斷提及,使我對於北京知青不但一點不陌生,而且愈發感到親切,即便過去了幾十年,對他們的印象仍然揮之不去。杜昕、林夕、李淑勤、李向罡、趙曉靜、李子猷的名字深深地銘刻在我的腦海裏,並且激勵著我成長。

沒文化如何發展記得在村子中央社發家新挖的窯洞裏,土還沒咋出完,全體村民圍坐在沒有席子、凳子,更沒有沙發之類的土炕、石頭上,跟著北京知青掃盲識字,學唱革命歌曲。油燈下、小黑板,一字一畫、一板一眼,教的仔細,聽的認真。嘹亮的革命歌曲劃破了山村夜晚的寂靜。我們這些小孩也常常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著念叨,有時也夾在中間搗亂、添亂。

大人們整天忙於“抓革命促生產”,孩子們有的跟著放羊,很不安全。於是,知青們提出並幫助村子裏辦起了幼兒園,說不定它就是當時中國農村的作者係陝西省宜川縣雲岩鎮南窯村人,高級農藝師,現供職於延安市果業管理局。當年,北京知青的勞動、生活以及思想品格給剛剛記事的作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對他的人生成長產生了巨大影響。本文以樸素的語言,再現了一位孩童心目中的北京知青們。

第一個幼兒園!不到上學年齡的孩子由一名知青管理,教他們識字。就這樣,我們早早地學會了標準的普通話。由於我們受到得天獨厚的“早期教育”,上小學一二年級時,就能給高年級甚至高中的學生當普通話“老師”,普通話也讓我享用一生,對於後來的公務交流和其他工作起了很大的幫助,走到全國各地都幾乎沒有語言障礙。

知識青年的到來,掃盲活動的開展,影響著我的父母,也影響著我們這一代人。父親對我們姊妹幾個從小就要求非常嚴格:“你看人家北京知青,能說會寫,啥事都能幹好,你們幾個可要好好學,千萬不能給我丟臉。”

我母親今年73歲了,湊合能識幾個字的她提起那段生活,也常有些悔意。特別是進城十多年來,她對不識字的認識在不斷加深。

記得20世紀90年代初,我的兒子開始上學,老人家嫌我們對兒女要求太嚴,加上心疼孫子,時常會抱怨:“能念下念,念不下算了,何必讓娃整天為寫作業哭個沒完。”到了2004年以後母親跟我進城,她經常和幾個老婆子一起去延安城裏逛商店,不識字的她更茫然了,甚至怕出門、怕上街。後來每次見到我妹妹、弟弟的孩子都會不停地說:“那時北京知青教識字我因為孩子小、家務多沒好好學,現在哪裏都去不了,啥都看不懂,簡直成了一個廢人”,“你們可要好好學習,千萬不敢跟我一樣,不然將來到社會上吃不開”。

革命戎裝令人羨慕

小時候,軍綠裝、軍綠帽、軍綠包、毛主席像章那是大家的最愛。看到綠軍裝別提多羨慕了,“不愛紅裝愛武裝”嘛。我們胸前戴的毛主席像章、手裏拿的毛主席語錄多半是北京知青給的。

生產隊裏高音喇叭中“最高指示”和“革命歌曲”響徹山野和村莊;公社裏經常召開各種動員大會或批判會,村民們通過有線廣播收聽領導講話、接受各種政治教育;胸前戴著毛主席像章、手裏緊握毛主席語錄、嘴裏高喊將“革命”進行到底……

我的父親曾經當過民兵連長,背著一支衝鋒槍。我們常常因為偷摸、偷看槍支而遭到訓斥。個個民兵的門後或隱蔽的地方也都掛著槍,也常聽說我的那些嫂嫂、姐姐們為靶場吃了“燒餅”(就是打靶零環)而哭泣不止。火爆而好勝的父親每次回家都會念叨:哪個知青認真、靶打得好;誰的全部脫靶了,吃了燒餅等等。

民兵訓練也緊緊扣著我們幼小的心,我們會用大人們撿回來的子彈殼做成手槍,裝入鞭炮裏倒出來的火藥,學著他們的樣子“遊戲”。我父親還給我做過木質步槍、手槍,後來自己還做過紙蛋槍、炮殼槍,大概有七八支吧。

出門上學總會帶一兩把在書包裏,一有空就會投入“戰鬥”。

記得常有拉練部隊在雲岩駐紮,學校會組織全校師生在馬路上不斷地揮舞毛主席語錄、高喊革命口號,列隊歡迎解放軍。晚上還常常結伴去軍營(有些露營在農民家)看解放軍燒火做飯等,似乎還蹭過人家的大米鍋巴。有一次為了迎接解放軍而回家取毛主席語錄,還有幾百米就看見解放軍的隊伍來了,那種著急是無法形容的,以至於來不及脫鞋就從河裏跑了過去。那時我才朦朧地知道,什麼叫做“軍民魚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