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過去了,對這段插隊經曆,對這份磨煉,我任勞任怨,無怨無悔。
參加工作後,有一次悄悄讓一個當事人看看我的檔案材料,曲洲大隊給我的評語是:“表現很好,尤其在勞動方麵。”
(作者係北京市馬甸中學初六八級畢業生,曾在陝西省宜川縣雲岩公社曲洲大隊插隊。)
拉練收容隊
聞錫勇
1971年夏,宜川縣各公社分期分批組織北京知青搞了一次徒步拉練,到延安接受革命傳統教育。
那天下午在雲岩集合後,北京幹部陸肇元和王秉乾專門找我,知道我在知青中特別能吃苦,讓我負責這次拉練收容隊工作,路上幫助體弱力單的同學防止掉隊。問我有什麼意見?我說:“行,沒問題。”然後詳細述說了具體工作要求及注意事項,給了我3根扁擔、6條繩子。每天由各隊輪流抽出5位身強力壯的男生和我一塊組成收容隊,兩人一根扁擔。凡有走不動的知青,為其減輕負擔,把背包行李交收容隊,我們負責給擔著走。我是隊長一挑到底,其餘5人每天輪換。雲岩公社距延安有180裏路,考慮到知青的身體狀況,也為了讓大家逐步適應,計劃頭天走40裏到延安縣臨鎮,第二天走50裏到金盆灣,第三天走90裏到達目的地。為避開驕陽似火的炎熱,帶隊領導安排每天晚上走,白天休息。出發後收容隊走在拉練隊伍的最後麵,背著自己的行李,手中拿著扁擔。走了十幾裏路之後,就陸續有體弱或有病的女生掉隊,把行李也就都轉給我們。這次拉練預計10天左右,行李包括被褥、替換衣服、鞋,重量多為十斤左右。越往前走,掉隊的越多。到後來我們每根扁擔挑6個行李,加上肩上背的共7個。收容隊兩人一組輪換著擔。負擔輕時多走少換,每三五公裏一換,負擔重時就勤換,有時一公裏一換,甚至幾百米一換,負重如此大,走到臨鎮時,收容隊每人都肩疼腿軟,渾身是汗,大家都咬牙堅持著,沒半句怨言。
第二天出發時從各隊換來5位新人和我一起繼續挑。多數是馬甸中學的同學,因上學時總愛玩單雙杠,不少男生認得我。見我長得瘦小,昨晚又累了一夜,今天其他人都換了,唯獨沒換我,紛紛替我抱不平。後來才知道我是收容隊長,從大家的眼神中看得出,多了一份敬意。有了頭天的鍛煉,第二天反倒適應多了,挑著同樣重量的擔子,倒比昨天快了許多。曾聽老鄉說過:“走道兒的追不上拉鋬(音同盼,老鄉解釋為推獨輪車的)兒的,拉鋬兒的追不上擔擔兒的”,扁擔上下一顫悠,人顛起來越走越快。另外重量和距離不變,速度越快,被壓的時間就越短,每當滿負荷後我們就加速超過大隊到前麵休息,歇到大隊過後,我們再追大隊,再超大隊。路上許多同學見我們這麼辛苦紛紛稱讚我們,給我們叫好,為我們鼓勁,有的女生還把她們自帶的糖果送給我們吃,宣傳隊的同學還編快板誇獎我們。隊員們雖然身上累,可心裏還真有點美滋兒滋兒的。收容隊的同學行走快慢自由,想歇就歇,想走就走,想聊就聊,不像拉練大隊有許多紀律約束。我們擔著扁擔一路走到金盆灣,又苦又累倒覺得挺投緣的。
第三天出發前收容隊集合時,昨天那5位又都回來了,都說:“我們和隊裏說了,今兒不換人了,我們哪個不比你壯,你能頂,我們也能頂,哥幾個陪你頂到底。”幾句話,說得我心裏熱乎乎的特感動。(這5位同學果真再沒換,一直陪我在收容隊幹了5天,直至拉練結束回到雲岩)。40年後能回憶起的有彭振江、馮永昌、趙琪。
第三天的難度比前兩天相加還要大。前兩天走的全是公路(沙石路),在川裏逆雲岩河而上共90裏,而從金盆灣到延安的90裏,一出發就走小路(隻能走架子車的土路),中途還要翻一座山。連續3天的拉練,收容隊的同1970年10月,衣善大隊北京知青王延長、潘文光招工到銅川三號信箱。臨走時,大隊部分知青到雲岩公社送行,並在雲岩河畔留影。前排左起:呂仲琴、那桂華、馬增茹、趙東、周其義、馮寶珍;後排左起:謝月祥、趙強、盧建昌、潘文光、王延長、尹榮增、施炳炎、聞錫勇、楊玉才。
學個個腰酸腿疼,有的磨破肩膀,腳下磨出血泡。行程過半,天已大亮,大家互相鼓勵著,咬緊牙關,沒人叫苦,堅持就是勝利。走了70多裏路,走出小路來到公路上,此時我們早已是滿負荷了,每根扁擔上都是6個行李,看著腳下的柏油大馬路(西安至延安的公路當時是準二級國道,寬8米),大家都特興奮,我們加快速度甩開大隊,心中想著延安越走越快。來到一處大的村鎮,一問是延安七裏鋪,路右邊有一商店上寫“南區供銷社”(毛主席著作中曾有提及)。此時已是上午九、十點鍾了,大家走得渾身是汗,所帶行軍壺中的水早就喝完了,嗓子冒煙,口渴難忍,放下擔子休息,進店一看居然有冰棍賣,真是喜出望外,每人來一根吃的那叫過癮,那叫一個爽。他們還在吃,我從小胃就不好,不敢太貪涼,說:“你們吃吧,我先走著。”就一個人挑著扁擔向延安走去。本想到前麵休息等他們,沒想隻往前走了一二裏,轉過一個山彎,一眼看到了巍巍寶塔山,心中豁然一亮,疲勞之感頓時全消,足下生風,直奔延安城而去。一路上多有行人注目觀望(不知這小子有什麼事,大熱天擔著這麼多行李行走如飛)。我邊走邊打聽找到鳳凰山麓小學。一進大門就看見了打前站的北京幹部,見我一人先到,問:“大隊呢?”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