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權的範圍不被界樁牢牢釘住,就會被掌握它的人無限擴大。公權的作業半徑一旦隨膽量和想象力在延伸,這時公權正在變成出籠的猛獸或是衝出堤壩的洪水。
公權已經變成強權並往更糟糕變化的前奏是:公權的掌握者時刻將覬覦者揍得鼻青臉腫或揉搓得沒有筋骨或幹脆收為小妾。
一個政府表現出無所不能無所不在時,正是這個政府像潑婦罵街一樣在威脅別人不要指摘其無能的表現。這時你會發現,所謂的公權已經冒出了私味兒。
你如果是掌握公權的人———不論是執法者、立法者,還是行政者或是監督者———代表的是公眾,哪怕是公眾裏的一小部分,你隻要天天在為自己的稻粱謀,那肯定會魂不守舍,失了定力。張五常說得好,“你將一個美女赤裸裸地放在我的床上,要我不想入非非,難乎其難矣”。隻有公權在獨立的監督力量(一定是獨立的,而非受製的)的監視下運行,你才不敢犯錯誤,否則,會讓你從裏到外皮開肉綻。
在一個家裏,隻要眾兄弟都看老大眼色行事,家興算老大的,家敗也不由別人擔責。那麼,還有哪個兄弟會在有人供吃供穿的溫暖懷抱裏呲呲歪歪強出頭呢。這樣的情形不出五服,這家人有一大半基本上就要廢了。
一個城市或地區製造業既有悠久的傳統又有豐富的現實時,能源的承載力、土地的承載力、勞動力的承載力、環境的承載力比資金充沛與否、比市場的廣闊與否還要重要。那裏有一種隱性透支通常不引人注意,或幹脆熟視無睹。巨大的溫水鍋還在升溫,隻是鍋裏的青蛙隻知道舒服,不知道大難正在臨頭。
想起了一篇著名的《父親之作》,把它推薦給天下做父親的人。那是二戰名將麥克阿瑟為兒子的禱文:“懇求你教導我的兒子,使他在軟弱時,能夠堅強不屈;在懼怕時,能夠勇敢自持;在誠實的失敗中,毫不氣餒;在光明的勝利中,仍能保持謙遜溫和……然後作為父親的我,才敢輕輕地說:我這一生總算沒有白白活著。”
對於像我一樣從1980年代開始作廣播電視報紙的人,在1990年代中後期已經感受過了新興媒體的壓迫。那時,此前擁有的自信開始了動搖。以為傳統的三個媒體都做過,感覺還好,後半輩子以此為本錢,每天無非從大量信息中篩選出認為是受眾需要的東西飼喂給他們,還是得心應手且很有成就感的。於己來說,以為始終站在信息前沿,站在時尚巔峰,有鳥瞰世界的感覺,很不錯。
互聯網很快闖入,經過短暫的手足無措後,很快又鎮定下來,坦然接受引入,為我所用,到如今,已變成雙棲,既做報紙也做網絡,在平靜中完成了過渡。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新媒體又爆發了。Blog、Podcast以強烈的個人色彩將自我觀點無限傳播,而更大的Web2.0正在咧著嘴嘲笑我———喂,你正在老去!
每一個離開北方奔向南方的人都有自己的解釋。
北方不好嗎?不是。南方環境更寬容,更適合人的發展,更開放。你有想法就去實現,你有本事就去做事,不必先豎起耳朵聽完風聲再做決定。在這裏,你最有可能惹老板不高興的是你沒想法。南方掙錢機會更多。你賺錢了,周圍的人,至少在嘴上誇你有本事,轉而研究你的賺錢之道,第二天,就平地冒出了幾個同行。這裏說的是兩層意思,一是說生存環境,文化生態環境。一是說競爭。
在北方,人長得身高馬大,但心眼未必就大。喜歡死盯死掐,窩裏鬥的毛病更厲害。再有肚量,再篤定從容的人也會失去耐心的。這裏說的北方的情況,又以經濟文化越落後越是厲害。結果是,自己的人才全跑了,又滿世界招人才。說到落後的原因,又會講,我們缺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