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著父母兩家一個又一個的不順心,母親安慰父親,別想了,都是過去的事了。走在古老衰敗的小鄉子裏,遊走,遊走……看著安詳的啃著饅頭的老人,看著“嗬嗬”瘋跑的小孩兒,看著洗衣的婦人,看著“噗噗”拋蹄子的驢子,母親也會害怕,在那個年代她在想:如果,我死了……
死的卻不是母親,母親活得好好的,結了婚還生下了我。但她的弟弟國強卻差點沒了……
冬季還未過完,炕上的姥爺中午時分剛剛服了藥,睡著了。姥姥便從水井往水缸裏打水,這時,鄰家大嫂大喊著跑進了家門:“嫂子,不好啦,你家兒子掉河裏了……”
“國勝還是國強!”姥姥一下子慌了,環顧整個院子,幾個孩子都不在。
“強!”
“哐當!”姥姥手裏的湯藥一下子跌灑一地。臉“唰”一下子就白了。
姥姥拉了鄰家大嫂出了大門,回頭又瞅瞅屋裏,怕姥爺聽到。這才問:“小妹兒,我兒子,掉哪兒了?快!我要去……”說完便急的哭了出來。
鄰居說:“快!跟我走,掉渠裏了……”
已經被纏了小腳的姥姥,“騰騰騰”的就是跑不快,一連急得摔了好幾跤,還好冬天穿的厚實,爬起來的姥姥“當當當”地繼續跑,還催鄰居:“快!這可是咋啦?我兒子可不能有事啊……”
當鄰居大嫂帶著姥姥趕到時,她的兒子國強已經被救了出來。硬邦邦地躺在地上,一個人正在掐他的人中。
“強!……”姥姥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然在場的鄉親們都突感毛骨悚然的嚇到了。“強啊,我命苦的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姥姥撲在了國強身上,抱起了瘦瘦弱弱的國強。
“大姐,不能讓他身子起來,快放在地上,倒倒肚子裏的水,娃年紀小,接著地氣,醒得快。”旁邊掐人中的中年男子扶著國強,將他放在了地上。
“哦哦……”姥姥冷靜了不少,一把擦擦眼淚,說:“謝謝兄弟……國強啊,身子都涼了,叫郎中吧。”
姥姥起身就準備叫鄉裏的赤腳醫生。
“娘……”
“啊?國強!國強,娃醒了……”姥姥“嗵”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硬生生地蹭著地抱著國強,“兒子……”
“娘……”
“可算醒了,這下快抱起來吧……”中年男子說。
“娘抱你起回家……”姥姥摸著國強的臉,淚止不住就下來了。姥姥趕緊擦了擦。
“大姐,我來吧,我背孩子……”中年男子說著便俯身背起了國強,“走吧,大姐,你給帶個路,我好送你們回去。”
“啊?哎,好好,真是好人啊!遇見活菩薩了……”姥姥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活菩薩,老天保佑啊,遇見了活菩薩……”
中年男子倒是被說紅了臉。
這便到了家。想必倒是國強年輕,身子骨硬,這檔倒是緩過來不少。姥姥給他包了熱水罐子,便不住地感謝這位中年男子。姥爺早已進屋的動靜吵醒了,知道出了事情,一直又“咳咳咳”的咳個不停。
“孩子他媽……”姥爺一口濃痰堵著的嗓子,喊不出多大聲音,便一隻手不停地敲打炕頭。
姥姥搓著國強的手,國強開口了:“爹叫你了,娘你快些過去看看……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