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身回到屋裏，屋裏的燭火忽明忽暗，映襯著姥爺姥姥的臉龐，國強像根木杆似的杵在桌子邊，也不敢坐。
冬夜很靜，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才能讓人感覺到這個村莊還是活的。
“再喝點湯吧。”姥姥把一個搪瓷碗遞給了國強。
“不了，娘，飽了。”國強低著頭。
“強兒呢！強怎麼樣了？”接著就是門“砰”的一聲響，國強的哥哥姐姐都趕著回來了，國勝最為著急，一隻腳先就踏進了裏屋。
看到站著的國強，幾個哥哥姐姐都正要問上幾句。姥姥發話了：“都嚷嚷什麼，大晚上的，不怕吵著鄰居？安靜點成不？”
姥姥喊了話，便又說：“妮兒，把藥端過來，你爹該吃藥了……”
幾個人便不作響了。國強抬著頭偷偷看了一眼姥爺，又偷偷看了一眼幾個哥哥姐姐。
“強……今兒到底是怎麼回事？……過來，坐我邊上，說說……咳咳……”姥爺吃了藥，硬要坐起來，姥姥不許，姥爺說沒事，看到孩子們心裏舒暢。
“爹，隻是不小心……”國強說，“我沒事……隻是可惜放跑了魚……”國強突然大哭了起來，止不住的哭渾身還抖了起來。
一家人很是納悶，這是怎麼了，看國強奇怪的述說和表情，這裏頭一定有問題。姥姥也覺得不對，看了姥爺一眼，姥爺也暗示姥姥這裏麵有事兒。
“強，來，坐我邊上……”姥爺看著國強，艱難地咽了口吐沫。
“爹、娘……沒啥事，當時就是想下河撈條魚……”
“撈魚！”國勝幾個都叫了出來。
“這大冷天的，你下河撈魚，不要命了，再說河裏都上凍了，哪裏能撈到魚？”姥姥看著國強，“真是傻孩子……”
“娘……我是想撈條魚給爹吃，這樣爹就能快些好起來了……”國強說出的理由讓大家又是一驚。
事情是這樣的。國強在聽說姥爺，也就是他爹的病，隻要能有糧食吃著，再吃得好點，傷口就會好起來，身體就會恢複。年幼的國強單純的以為自己隻要能為家裏找些肉，就一定能把姥爺的病養好。
其實這個時候的姥爺，骨子裏已經很弱了，也並不是一時半會能養得好的。
國強卻憑著自己的想法，偷偷去了河裏，冒著冰冷刺骨的嚴寒，下了河，去撈魚。天太冷，剛一下河的國強，小腿就被凍得抽搐起來，整個人便一頭栽進了河裏，準確來說是渠裏。加上棉衣吸水，笨重的棉衣很快拖著國強瘦小的身子往下沉，接著又凍著了冰塊，浮在了水麵，這才被人及時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