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的意義在於歌頌了以嶽飛為首的一群民族英雄,鞭撻當道的權奸及昏庸的皇帝。然而作品中也過多地宣揚了封建的愚忠、愚孝等道德觀念,同時,又把嶽飛與權奸、強寇的矛盾解釋為前世冤孽,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作品的思想意義和社會內容。

《說嶽全傳》的作者抱著“不宜盡出於虛,而亦不必盡由於實”的創作態度,廣泛汲取了前代“嶽傳”的精華,使作品充滿生活氣息和傳奇色彩,同時,也明顯地保留了民間話本的許多痕跡。它對後世的影響很大,不少故事情節被改為戲曲在民間流傳,如《牛皋扯旨》、《櫃中緣》、《挑滑車》等都在舞台上獲得長久的生命。

聊齋誌異

《聊齋誌異》,清代文言小說集,蒲鬆齡作。全書共419篇,其故事大都取自民間傳說和野史佚聞,多半是花、妖、狐、鬼的故事,雖然荒誕離奇,情理卻十分真實,反映了當時廣闊的現實生活,提出了許多重要的社會問題。

書中描寫愛情婚姻的作品最多,也是寫得最精彩的部分。它們通過花妖狐魅和人的戀愛,反映了當時廣大青年男女對理想愛情的追求,對封建禮教的反抗。《嬰寧》、《蓮香》、《香玉》、《小謝》等篇都是寫男女自由戀愛的故事,篇中的女主人公不顧封建禮教的約束,按照自己的感情意願大膽追求所愛之人,雖幾經周折,終於獲得幸福。《鴉頭》、《細侯》、《連城》、《宦娘》等篇則著重揭露封建勢力對青年愛情的種種阻礙壓抑,《連城》尤為曲折動人。故事寫連城之父征詩擇婿,喬生的詩得到連城的喜愛,卻因家貧不為史家允婚。連城背叛父親走下的婚約,結果被迫病死。喬生前往臨吊,一慟而絕。他在陰間找到連城,並在朋友幫助下,被許還魂。作者歌頌了這些青年男女對愛情的專一,表現出強烈的反封建禮教的精神。

小說集的另一個重要內容,是揭露科舉製度的種種弊端。在這些篇目裏,作者飽含感情地控訴了科舉製度埋沒人才的罪惡。《葉生》中的葉生“文章詞賦,冠絕當時”,卻屢試不中,鬱悶而死。《素秋》、《神女》、《阿寶》等篇都暗示了科舉考試的賄賂公行,《司文郎》、《於去惡》等篇則有力地諷刺了考官的有眼無珠。《司文郎》寫一個瞎和尚能從燒成灰的文章中嗅出其好壞,通過他的口說:“仆雖盲於目,而不盲於鼻;簾中人並鼻盲矣!”諷刺極為尖銳深刻。《於去惡》進一步揭出了這些考官鼻目雙盲的底:“得誌諸公,目不睹墳典,不過少年持敲門磚,獵取功名,門既開,則棄去;再司簿書十餘年,即文學士,胸中尚有字耶?”憤激之情,溢於言表。

《聊齋誌異》的再一個重要內容,是揭露現實政治的腐敗和貪官暴吏的罪惡。這類作品反映了封建社會的根本矛盾,具有更高的思想價值。《促織》寫皇帝喜鬥蟋蟀,地方官媚上邀寵,借端勒索,成名一家為捉一頭蟋蟀應付官責,幾乎家破人亡的故事,從一個側麵暴露了統治者的荒淫昏庸。《席方平》則寫席父為人逼死,席方平魂赴冥司,代父伸冤,可是從城隍到郡司乃至冥王都受了賄賂,席不僅不能伸冤,反遭種種毒刑。故事雖寫幽冥,實為影射現實。此外,《梅女》、《夢狼》、《野狗》、《公孫九娘》等篇都有對貪官汙吏、土豪劣紳們殘酷迫害良民百姓的深刻揭露,作者通過這一幅幅畫麵真實地反映出封建社會“強梁世界”的本相。

小說集中還有不少歌頌人民反抗鬥爭及其高尚品質的篇章,如《向杲》、《崔猛》、《宦娘》等。但由於作者的思想局限,書中也有一些比較消極落後的內容,如宣傳因果報應和色空觀念等,此外還有一些色情描寫,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作品的思想意義。

《聊齋誌異》具有獨特的藝術成就,是我國曆史上文言小說的高峰之作。作者繼承了六朝誌怪和唐宋傳奇的傳統,又以傳記體的形式組織構思故事。他把花妖狐魅和幽冥世界等非現實的事物組織到現實生活中來,又極力把它們人格化、社會化,通過人鬼相雜、幽冥相間的生活畫麵深刻地反映了現實矛盾,同時又充分利用花妖狐魅和幽冥世界提供的超現實力量,生動地刻畫了作者的理想人物和生活境界。這樣就構成了作品想象豐富奇特,情節變幻莫測,境界神異瑰麗的獨特風格。

小說塑造了一係列令人難忘的藝術形象,大都栩栩如生,具有鮮明的個性。如青年女性形象,有感情纏綿、溫柔拘謹的青鳳,也有天真爛漫、肆意言笑的嬰寧;有愛詩善歌卻心境悲苦的林四娘,也有頑皮活潑,樂不知愁的小謝。同是癡情才子,孫子楚為人迂訥,喬生文質彬彬,耿去病狂放不羈,安幼輿揮霍仗義。作者既賦予花、妖、狐、魅人的麵貌個性,又寫出他的原有的物性,同時注意在矛盾鬥爭中顯示人物個性,並善於通過生動的細節描寫和個性化的對話刻畫人物,使書中形象各具麵目,極少雷同。作者既創造性地運用古代文學語言,又適當吸收和提煉了當時的方言俗語,同時間用駢詞儷語,形成典雅工麗而又生動活潑的語言風格,極富形象性和表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