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整個晚上軍營都不安靜,外麵鬧哄哄的。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哭泣,每次準備打仗的時候都會有這麼一出,在營帳裏麵的人仿佛聽不見外麵的聲音一樣,照樣睡的呼呼有聲。我一點睡意都沒有,腦袋一會想想阿秀,一會想著明天就要打仗了。我很小得時候都跟著爺爺,每次打仗他都把我和後勤人員安排在一起,對於打仗本來就不是很陌生,然而每次打仗我都會心裏很慌張。

好不容易外麵漸漸的安靜下來,腦袋裏麵模模糊糊的要有了點睡意,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喊,“匈奴來了,匈奴有人偷襲了。”外麵又突然像被燙了開水一樣,猛的什麼聲音都有了,我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同軍營裏的人也都瞬間清醒過來,多年的訓練讓他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紛紛的爬起來往外麵衝去。我也跑到了外麵,外麵已經是一片混亂,有罵聲,哭聲,叫聲,猛的有人放起了火。

一大群人跑來跑去,瞬間到處都滿了人,我挨著人流隨便找了方向跑,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我要往哪裏去,仿佛沒有盡頭一樣,天空一下子變的沒有了黑沉沉的,沒有半點顏色,連個星星都沒有。時間過的好像停止了,隻看到好多人在往前跑,隻聽到一聲比一聲重的喘氣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又感覺是在原地打圈一樣,但是腳一直沒有停,隻感覺什麼都看不到,最後倒在地上,耳朵裏麵亂混混,全身沒有一點的力氣,冰冷瞬間襲上來,我想也許我就這樣的死了吧。天漸漸的亮了起來,我也慢慢的回複了視力和力量,我是被痛醒,原來我們並沒有跑多遠,隻是在離軍營不遠的小山上麵。我的腳上麵纏著幾條荊棘,昨晚卻是一點感覺沒有,現在卻生疼起來,腳上麵都是血漬,衣服也被刮傷破了,臉上也感覺到生疼。

我慢慢的爬起來,闕斷一根樹枝撐著,一拐一拐的回去。軍營又恢複了持續,爺爺帶隊果然有方,大軍受了昨晚的驚嚇,現在又變的有模有樣。我慢慢站在最後麵,隻聽見,爺爺站在前麵,聲音洪亮,“弟兄們,大家都是好樣的,昨晚一群匈奴老狗來偷襲我們,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嗎,哈哈,光留下來的屍體都有3000人,他們就這樣還能打仗,回家抱孩子吧哈哈。現在,該我們反擊了,大家準備帶好幹糧,我們要把他們趕回他們老家.....”

大軍終於出發了,我又被爺爺找到了,他看到我還是直接上來一腳把我踹倒在地上,然後蹲在我麵前,“你看看你,有什麼用,跟我訓練也訓練了14年了,一打仗還逃跑,知道老子像你這麼大在幹嘛不。”最後用冰冷的眼睛看著我,“老子像你這麼大早就拿著大刀跟別人幹了,別人看到我就要跑,你懂嗎?”他看著我就像看著一隻毫不相幹的屍體,“沒用的東西,我看你怎麼活下去,這次我也沒辦法能保護你多久了,我倒是要看看我死了你怎麼辦。”

我靜靜的盯著他,我甚至發現,他的肩膀上麵還有在流血,臉上又多了幾道新鮮的傷痕。“我能活下去,就像我當年活著,現在還活著,不管如何,我會努力的活著。”我也冷冷的說,我懂得,這個年代,活著是最重要的事情。

爺爺看了我很久,站了起來,什麼話都不說走了。我也努力的站了起來,用衣服狠狠的紮住腳,腳上已經腫了起來。或許我不知道我該幹些什麼,甚至發現我壓根都沒有什麼用武之地,可是那又如何呢。我既然活在這個世界裏麵,總有一天我會發現我的生存價值。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裏,但是我知道我要跟著大軍,往前走。路上我撿了一支不知道誰扔下的長槍,槍尖磨得呈亮,槍尖套在一根白樺木上麵,木頭也磨得光滑滑的,甩起來還算是趁手,就當做我的武器吧。

太陽無精打采的掛在了天空中,曬在人身上沒有半點的暖意。後麵部隊的隊長邊走邊鼓勵著隊友,“弟兄嗎,打完這場,就大家一起喝酒吃肉。”有人笑著,“有沒有女人啊。”隊長也吼著,“女人自己想辦法解決,老子都沒有。”大夥又笑隊長,隊長也沒啥不好意思,“這次搞個女人回來,聽說匈奴的女人都特別聽話。”突然前麵傳來原地等待的消息,天空慢慢的雲朵開始急速的靠攏了起來。一聲號角開始吹響,前麵的吹,後麵跟著接應,按著慢慢的停了下來。

前麵又響起號角的聲音,隊長凝神聽了一會兒,突然大聲的說“弟兄們,前麵的兄弟已經開始和匈奴們幹上了,吃的喝的,都被前麵的搶走了,連你們想要的女人都要跟人家跑了,你們該怎麼辦。”“衝上去跟他們幹啊!”有人吼著。“對,拿起你們手上得刀,一起衝上去幹他們。”

隊長身先士卒的拔出了刀子,刀子在太陽光照射下明晃晃的,“大夥們,你們還在等什麼,打完這次,我們喝酒去,跟我一起衝,別像個娘們縮頭在後麵。”然後嚎叫一聲往前跑了去,大家也紛紛的亮出武器,跟著往前跑去。

我不想做個躲在最後麵的懦夫,心裏麵突然不在慌張了,沒有開始打仗的時候,心裏總是慌,現在突然安靜下來了。耳朵裏麵,也不在是一團亂混混的,我也抱著我的槍隨著部隊往前衝。我看不清前麵究竟有什麼,心裏卻也著實的不想知道前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是一心的要往前麵去。但是還沒有跑到最前麵,就聽到前麵喊,撤,往回撤,沒過一會,聲音就斷了,又有人喊,衝啊,殺啊。號角聲一直沒有停下來,越來越響,一聲接著一聲。

終於看到了他們,匈奴人,他們臉上都塗著各種顏色,隻漏出2隻眼睛,嘴裏也是嘰裏咕嚕的喊著。他們的刀子同樣無情的向我們砍過來。地上滿是屍體,有的還有沒死掉,被人砍掉了倆隻手臂躺在那裏,但是很快被人踩了上去。整個世界充滿了聲音,仿佛所有的聲音都在裏麵。我隻能不停的揮著我的長槍,我甚至看不清別人長的什麼樣子。最後我也不知道我的槍紮中了誰,一拉拉不不回來了。我隻能鬆手不停的向前跑,有人拉住我的腳,我看見地下,躺著一個匈奴人,他用盡2隻手拚命的拉住我,然後用嘴巴咬我的腳,我隻有用另外一隻腳踢他的頭。

好不容易的掙開了他的手,我再次沒有了力氣倒在了地下。從這個角度看去,滿世界都是影子,我看不到他們的麵孔。他們的麵孔都是帶著血的,他們有的眼珠子都掉在外麵,還不停的拉住邊上的東西死命的撕咬。這裏便是戰場,這裏便是地獄。大概地獄還沒有這麼槽糕吧。生存對於他們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我拚命的喊叫,喊的嗓子都啞掉了。

我真得不想死。我想站起來,就發現一個匈奴人披散著頭發,像隻野鬼一樣,他發現了我。他向我衝了過來,他一瘸一瘸的向我跑來,但是好像用盡了力氣一樣跑不動,終於到了我麵前,卻倒了下來,惡狠狠的看著我。原來他背上插著一把槍,那把槍是我的槍。我根本都不知道我怎麼就把槍插進他的背上,看著他那要把我吃掉的樣子,我甚至沒有一點勇氣和他對視。他做錯什麼了,我又做錯什麼,我們究竟是怎麼了。

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裏。我不要在殺人了,我不要在打仗了。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裏來的力氣,我站了起來,要去拔掉那把槍卻發現我壓根都拔不出來。隻有隨手在撿起一把刀子。我想要生存下去,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