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啥踢,九嫂早就進門了,這是補辦的。”一邊一個小子道。
“補辦那也算的啊。”另一個自是振振有詞的道。
“對,算的,必須踢。”邊上人起哄道。
“好,踢就踢。”羅文謙低沉的笑著隨大流。貞娘在轎子裏不由的也樂了。隨後便聽得轎門咚的一聲。
“貞娘,用勁踢回頭,莫叫人小瞧。”立時的,送嫁的人大聲的叫著。
“就是,九嫂,用勁踢回頭。”便是羅家那些個嫂娘也興奮的湊著熱鬧。
而坐在轎裏的貞娘自也不甘示弱,也重重的踢了回去。
“哈哈,男不懼內,女不示弱,夫妻同心,白頭攜老。”一邊迎親的司儀便唱了起來,引得許多半大的小子跟他一起唱。
羅文謙掀了轎簾,握著貞娘的手,執子之手,於子偕老。
一通禮節,自不再表。
貞娘戴著喜帕坐在新房裏,入目全是紅通通一片,再聽著外麵的喝酒聲,不知不覺得,她自個兒也覺得臉兒燒了起來。
羅文謙喝的醉醺醺進得屋裏,掀了貞娘的紅蓋頭,見貞娘那眼眉之間,喜意盈盈,隨後看著喜娘折騰著貞娘吃著半生不熟的餃子,還一個勁的問著貞娘“生不生?”
貞娘則紅著一張臉說著“生”字,他樂的兩眼都眯了起來。
候著喜娘離開,貞娘半嗔半喜的橫了他一眼,這人見到自己發窘倒是跟得了個大元寶似的。
羅文謙難得看到貞娘這嬌樣兒,貞娘總是淡定的,總是從容的,此時這樣子竟是叫他有些眼花,不由的一把抱住了貞娘在屋裏轉了個圈,隨後將貞娘整個身子攏在懷裏,靠在床廳上。
貞娘不由自主的將臉枕在他的肩勁處,聞著他氣息裏的酒氣,不由的摸著羅文謙的下巴:“喝了不少酒?”
“嗯。”羅文謙說著,隨即又抱怨道:“你那些個族兄弟亂來,也幸得我在北地練出一身好酒量,要不然,可應付不了你這些兄弟。”
聽著羅文謙這話,貞娘不由的抬起臉,故作一臉討好的親了親羅文謙的下巴,心裏卻是暗樂,當初她的婚禮是由老夫人做主先行了禮,不過事後,當年成親被人灌了七暈八素的大哥和正身正言兩位堂哥可不樂意了,自家的寶貝妹妹就這麼便宜了姓羅的,再怎麼他們遭的罪自也是要羅文謙嚐嚐的,這是大舅哥權力。
於是的,幾人早就暗地裏攛掇好喜哥兒,潤哥兒,還有天佑,自還有李正平幾個,補婚禮的時候,一定要讓羅九嚐嚐這滋味的。
看著貞娘偷樂的樣子,羅文謙嘴角也翹了起為,他一個人當然應付不了李家那群堂兄弟,可他羅氏的子弟也不少啊,更何況這還是羅家的地盤,一擁而上的,李家兄弟也沒討得好,全醉倒了。
此時羅文謙更緊的擁著貞娘,心中一片滿足,低下頭啄了一下貞娘的唇,隨後便是細細的碾壓……
紅燭一夜到天明。
終於算是真正成親了。
“貞娘,等你很久很久了……”羅文謙的話音消逝在貞娘的唇間。
………………
二年後。
萬曆元年,戌時正。
南京羅宅。屋內油燈通亮。
貞娘坐在桌前細細整理著墨譜的稿子,離老夫人去逝時已經二年多了,而她答應老夫人的事情也到了尾聲。
墨譜,每一個製墨人的終級追求。李貞娘花費了二年多的時間,其中頭半年,她就是耗在李氏墨庫裏,將曆代之墨整理編冊,隨後又在接下來的一年半裏,尋訪各個製墨師,終於定下了李氏墨譜的終卷,同時還請人給墨寫墨評,又請人繪圖,更收集和加工了一些民間的鬥墨故事和鑒賞知識,以及各墨藏家的一些珍品,如今終於接近尾聲了。
而到得尾聲之時,還有一件重要的大事,便是墨譜總評,找誰寫?是個大問題。
正思索著,卻聽得屋外屋簷水滴答滴答的。
“杏花,外麵可是下雨了?快給你們九爺拿把傘去。”貞娘不由的有些吃力的站起來。朝著外屋道,如今她已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
今天,文謙接到了戚帥的帖子,在四方樓吃酒,這都大晚上了,還沒回來,貞娘也有些急。
杏花是六斤叔的女兒,貞娘出嫁時,趙氏就把李六斤一家四口劃給了貞娘,算是貞娘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