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仍沒有停止他的社會活動,他一直關心他的母校威廉一瑪麗學院,並在他人生的最後幾年擔任該校校長。
有趣的是,泰勒家在舍伍德福雷斯特的鄰居幾乎都是輝格黨成員,他們盡量避免與泰勒接觸。有一次,他們想給泰勒出個難題:推舉他為地區道路監工。滿以為這位前總統不會接受這一卑微的工作,可想不到他卻欣然接受了。因為作為監工,他有權決定當地居民在何時何地做他所分派的修路工作,所以他專門挑選農忙季節和節假日讓他們幹。結果弄得這幫人哭笑不得,才知道這位前總統的厲害。於是,上司懇求泰勒辭職,可他拒絕了。他要好好折騰他們一下,來開開心。而當地居民也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約翰.泰勒晚年依然對政治抱有極高的熱情。他回到了民主黨陣營,支持該黨提名的總統候選人,頻繁地參與各種政治活動。但沒有積極地投入競選運動。
1861年2月,在內戰發生前夕,他回到華盛頓,擔任匆匆召開的2l州會議的主席。當時,有關奴隸製問題的爭論已在全國達到了高潮。弗吉尼亞州建議召開這次會議,企圖最後一分鍾在南方和北方之間達成妥協。這次和平使命當然沒能阻止不可避免的分裂。由於北方在總統亞伯拉罕.林肯的領導下進行戰爭動員,約翰.泰勒敦促自己的州脫離聯邦。他擔任南部聯邦臨時國會的成員。1861年11月,泰勒被選為南部聯邦政府眾院議員。
1862年初,準備就任眾議員職位的泰勒,住進裏士滿的埃克斯吉旅館。一周後朱莉婭將來與他會合。
朱莉婭本來不準備這麼快就來到這南部聯邦的首都,但她在丈夫離開後做了個可怕的噩夢後改變了行程計劃。她夢見丈夫臉色蒼白地出現在她麵前,手緊緊抓住領帶和衣領喊道:“親愛的,你醒了嗎?來,抱住我的頭。”她醒來後心情很亂,決定立即去裏士滿找丈夫。到達裏士滿之後,她將這個夢告訴了丈夫,泰勒感到很奇怪。但是,她仍然放心不下,半夜裏被頭痛痛醒。丈夫發現她的額頭很涼,要去給她找大夫。
第二天早晨,朱莉婭發現丈夫站在壁爐旁,穿得很少,看上去疲倦。他說有點冷,想下去倒杯茶。朱莉婭讓他躺下休息一會兒,茶由她去倒。但他堅持要自己倒。就在他離開後不久,朱莉婭就聽見樓下餐廳裏有動靜。幾分鍾後,泰勒麵容憔悴地走進房間,用手抓著領帶和衣領。原來,他在吃早餐時跌了一跤。望著滿臉病態的丈夫,再次回想到夢境,朱莉婭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兩天後,泰勒不斷地感到惡心和頭暈,並出現了昏迷。他的醫生威廉.皮奇博士診斷他的病情是膽汁分泌失調和支氣管炎。開了嗎啡,並命令病人回家休息。朱莉婭立即製訂了回舍伍德森林莊園的計劃。但在他們預定動身的前夜,泰勒醒過來了,掙紮著喘氣。在皮奇醫生到來時,泰勒說:“醫生,我要去了。”“但願不是這樣,先生。”醫生答道。“或許這樣最好。”泰勒補充說。這就是他最後的遺言。他啜了最後一口白蘭地,他的牙齒因顫抖而碰得玻璃杯“哢噠哢噠”地響。他微笑地看著妻子,平靜地死去,享年71歲。
1862年1月20日,泰勒的遺體放在邦聯國會供人瞻仰。他的打開的棺材上蓋著邦聯的旗幟。葬禮在裏士滿的聖保羅主教派教堂舉行。由150輛馬車組成的送葬隊伍在蒙蒙細雨中從教堂走向附近的好萊塢公墓。在那兒,泰勒被安葬在詹姆斯.門羅總統的墓穴旁邊。在北方,泰勒因參加南部邦聯而被視作叛徒——隻有他一個前總統參加南部邦聯。在華盛頓,對他的死亡沒有做任何官方報道。直到1915年,在南北戰爭結束50周年後,美國國會才在他的墓前立了一塊紀念碑。
泰勒的死對於朱莉婭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此時她才41歲,她失去主心骨,再也沒有男人告訴她應該做什麼或者怎麼做了。雖然在丈夫的1859年10月生效的遺囑中,朱莉婭以及由她所生的幾個孩子繼承了全部剩餘財產。但是這些剩餘財產折合還債,也是所剩無幾。況且,這些財產還需要她花費一番心血去管理。該怎樣來撫養七個未成年的孩子?該怎樣麵對世間的是非恩怨風風雨雨?每每想到這些辛酸之處,她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來。而戰爭已經開始,並一天一天地向舍伍德福雷斯特地區逼近,她一度曾生活在極度的恐慌之中。
年輕的男奴開始迫於戰爭的威脅而離開舍伍德各奔東西,朱莉婭感到恐懼。加德納太太覺得,朱莉婭和孩子們同加德納家的人一起住在紐約的斯塔坦島比住在舍伍德福雷斯特更安全些。因此朱莉婭隻好帶上孩子們和她媽媽住在一起。
阿列克斯在父親死去的時候才14歲,他央求母親允許他離家到南方去痛殺那些北方佬,朱莉婭沒有同意。於是他便跑到巴爾的摩去參加南方邦聯軍。但因人家嫌他年齡小而拒收。他又被遣送回母親身邊。但他並沒有放棄為南方作戰的打算。後來在他的一再要求下,母親朱莉婭終於答應了,並支持他加入南方邦聯的海軍。但沒有多長時間,他再一次被送回到母親的身邊。
朱莉婭的另一個哥哥大衛.加德納也把家搬到了加德納太太這兒,大衛和朱莉婭對這次戰爭的看法有極大的分歧。朱莉婭支持南方而大衛卻支持北方。不幸的是,除加德納太太外,家裏人都讚同大衛的觀點。
過了幾周,朱莉婭把孩子托付給母親照看,自己返回舍伍德福雷斯特去看看情況。她想賣掉莊園,可一時又找不到買主。她的錢都凍結在南方銀行,資金遇到困難。她不得不把正在私立學校上學的女兒接回來,讓她在家裏接受教育。而支付給家庭教師的錢,是用家裏大一些的男孩子在自家莊園裏打獵得到的獵物賣掉後支付的。
為了緩解家中的財政危機,朱莉婭決定帶上種植園生產的棉花乘船偷越封鎖線到百慕大去賣。為了賣個好價錢,她在百慕大足足住了兩個月才返回斯坦塔島。
當她回到家中之後,大衛非常蠻橫地對待朱莉婭和她的孩子們。她無奈的對母親說,看來她非離開不可了。母親不忍心放棄他們孤兒寡母。後來在一次爭論中,當大衛竟然對朱莉婭大打出手的時候,朱莉婭氣憤地將大衛和大衛的一家掃地出門。此後,大衛再也沒有和朱莉婭聯係過。
盡管出生時是北方人,但朱莉婭一直堅持擁護南方的原則,也許是受她丈夫的政治偏向所影響。戰爭期間,朱莉婭積極參與了反聯邦銅頭毒蛇顛覆活動,她送錢和棉花給南方邦聯武裝,購買南部邦聯的戰爭債券並散發關於和平的小冊子,她堅信南方必勝。
1864年5月,戰爭急轉直下,北方武裝力量占領了舍伍德福雷斯特地區,雖然泰勒莊園保留了一段時間,但掠奪者們拿走或毀壞了舍伍德福雷斯特的全部家具,趕走了所有的農畜,剩下惟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一座空房子。
同年10月份,加德納太太去世了,朱莉婭悲痛萬分。而後,朱莉婭和大衛又因為對母親遺囑問題理解上的分歧,打了幾年的官司。朱莉婭勝訴了,加德納太太把斯塔坦島上的卡斯特萊頓山留給了朱莉婭。朱莉婭準備留在這兒把仍留在家裏的孩子撫養成人。
大衛因吃了敗仗,惱羞成怒,終於雇了三個惡棍闖入卡斯特萊頓山進行破壞,把朱莉婭嚇得半死。
在幾年的戰爭中,瑪格麗特和亞曆山大.加德納兩人都先後亡故了。戰爭結束後,朱莉婭沒有理由再待在北方,她決定帶著孩子們返回舍伍德福雷斯特,看看是否可以把房子修複好,恢複昔日的繁榮景象。但是因為這座種植園被徹底地劫掠過了,恢複家業舊觀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朱莉婭一家已沒有多少錢了。
1865年秋天,朱莉婭送加迪和阿列克斯去德國學習。因為要承擔在國外受教育所需的費用,使朱莉婭家裏的經濟情況緊張到了極點,哪怕這兩個年輕人每周隻允許花20美分的錢去買生活必需品。盡管生活上十分清苦,但是阿列克斯是個好學生,他很快掌握了德語,並且發現自己在數學和自然科學上很有天分。於是立誌要成為一名采礦工程師。而加迪一方麵因為德語沒有過關,另一方麵對於戰敗以後的南方究竟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麵有著熱烈的關注,所以便回到華盛頓學院攻讀法律,並成了律師,再後來步入政界,進入了美國國會。
為了女兒的未來,朱莉婭在條件稍好點的時候把朱莉送到新斯科舍郡哈裏法克斯的一所修女學校。之所以選中這所學校,是因為它遠離塵囂、管束嚴格、收費不高,而同時在學習上卻又十分突出。但是滿腔熱血的朱莉並不希望過一種修女式的生活。後來朱莉在寫給身為新教教徒泰勒一家的信中說,她所在的這所學校裏的天主教生活,正在使她考慮將來成為一個根本不信任何宗教的人。因此,不久她就離校了。在朱莉婭看來,她野性未馴,舉止輕佻。幾年之後,她嫁給了威廉.斯潘塞,經濟情況也不太好。
1873年的經濟大恐慌幾乎徹底拖垮了泰勒家族。朱莉婭因債務、稅款及其他事受到各種人的控告,債主們總是跟在她的身後。阿列克斯整整一年找不到工作,後來找到了工作但薪水卻入不敷出。朱莉婭的另外一個兒子拉克林雖然開業行醫,但掙的錢屈指可數,而新婚的妻子卻花銷很大。由此,他多次向母親提出,請她發揮作為第一夫人的影響,以便為他在新澤西州的澤西市謀個醫生的職務或者升職,但都因朱莉婭無能為力而沒能如願。
虔誠教徒壽終正寢
1871年春天,朱莉由於生產一個女孩時去世。朱莉婭心中極為痛苦,於是便把小女孩接了過來,取名叫貝比.斯潘塞,並像自己孩子似的撫養她。貝比的父親威廉從嶽母那裏借錢清償了長期拖欠的債務後便失蹤了。雖然有人在克羅拉多州的一些銀礦、加利福尼亞的一些柑橘種植園短時間的露過麵,但是卻再也沒有在泰勒家露出現過。身為外祖母的朱莉婭帶大了朱莉的小女兒,並希望為這個女孩子建立一個美好的未來。本來她曾那麼熱切地指望自己的女兒能有這麼一個未來的。
不久,朱莉婭搬到了喬治敦。由於生活的艱辛、丈夫逝世的打擊,她開始不知不覺地來到宗教的殿堂尋找著精神的寄托。1872年她轉信羅馬天主教。為了表明她強烈的宗教熱忱,她把留在家裏的兩個孩子——菲茲和珀爾先後送進了天主教學校。珀爾後來到華盛頓市的聖心修女院接受教育,並且在聖彼得天主教堂與威廉.曼孚德.埃利斯少校結為夫婦。這對夫婦婚後搬到弗吉尼亞州蒙哥馬利縣,共有八個孩子。朱莉婭經常帶著貝比去探望他們。
在喬治敦,由於參加了一係列宗教活動,與一些社會名流接觸頻繁,她再次成為華盛頓上流社會的成員。由於經濟拮據,她把精力集中在為健在的總統遺孀們爭取遺孀年金的活動中。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國會於1882年3月判定,每年付給朱莉婭、莎拉.波爾克、瑪麗.林肯以及盧克希婭.加菲爾德每人5000美元。隨著國內經濟的普遍好轉,朱莉婭從母親那兒得到的房地產股票和其他財產的所得資金提高了,日子漸漸的富足了,她的心情有了改善,對生活的看法也有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