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夏,埃莉諾穿越赤道,來到南半球,拉開了她疲勞旅行的序幕。在澳大利亞、新西蘭,從黎明到黃昏,馬不停蹄,一家醫院接著一家醫院地探望,到每一個地方的紅十字會,與士兵們交談,對著黑壓壓的人群發表講話。
在醫院裏,她並不隻是與主要的醫療官員握一下手,掃視一下陽光走廊,然後就離開。而是走進每一個病房,停留在每一張病床前,和每一個病人交談。當她俯身問候他們時,她的臉上露出了溫馨的微笑:你叫什麼名字,你覺得好嗎?你有什麼需要,我能為你家人捎個口信嗎?而且答應的事就保證做到。中士阿爾.路易斯請求她給他的女朋友海倫.卡爾打個電話,她後來就做到了。當這個年輕的姑娘聽到白宮打來的電話時,吃驚得屏住了呼吸!
埃莉諾覺得參觀醫院有一點很令她苦惱。她一到某家醫院或某個軍事基地,消息就傳出去說一個女士來了。出於安全考慮,不能說這個女士是第一夫人。當然年輕的士兵們正期待著一個漂亮女王的到來,但埃莉諾擔心她會是一個可憐的令人失望的人。每一次她走進一個陌生的病房,她都希望能“借助於某種魔力”把自己從第一夫人埃莉諾.羅斯福變成“這些士兵們渴望見到的心上人、妻子或姐妹”。
在澳大利亞臨海的凱恩斯鎮,整整一夜,傾聽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清風拂麵,與一群士兵進行親切的交談。她又記起了羅斯福向她求婚的情景。那時她和羅斯福沿著海岸散步,共同憧憬未來。
大女兒安娜做秘書工作,她可以勝任,但並不完全。有很難代替的種種……她常常看到父親從橢圓形辦公室回來,帶著疲憊不堪的倦容到書房或起居室時,他麵容上的疲倦突然變成尋覓,四處張望;有時側著耳朵聆聽——惦記和思念米茜的情緒難以掩飾,也無需掩飾。
露茜再次到來,她由另一位女秘書格雷斯.塔麗悄悄引著來到總統的書房。這是露茜第一次走進白宮富蘭克林.羅斯福的書房。
露茜始終在羅斯福心中占據著相當的分量。露茜愛他愛得那樣深,那樣柔和,沒有一句感傷和埋怨、忌嫉的話。他迷戀露茜的笑容,那種笑容他一生中隻從露茜的臉上和達.芬奇畫的蒙娜麗莎的臉上看到過。這20年間,他們保持了偶爾的聯係,寫過幾封信話家常,羅斯福在她婚後拜訪過她的莊園一次。
他們再次親密的交談,分享著從容與安寧,仿佛20年來他們從未分離過。他們頻繁的約會,雖然僅僅是一兩個小時就分手,這對羅斯福是緊張生活的調劑,也是米茜離去後的惟一彌補。
露茜把全部的愛、不凡的智慧、豁達的心胸、耐性和無盡的相思溶於對羅斯福的崇拜並為之驕傲,她保持了超越時空的感情,帶著不謝的青春和愛戀,再次走進羅斯福的生活。
1944年露茜的丈夫逝世了。她把家遷到華盛頓附近的“憩園”,隨時等待總統的召喚……
羅斯福在感情生活上重獲滿足,對他的健康大有裨益。埃莉諾也好像早把露茜忘掉了。
1944年底,羅斯福第四次當選總統,在海德公園舉行的宴會結束後,埃莉諾親自陪送羅斯福回到他的臥室。這臥室正是39年前,他們結婚的洞房。現在,羅斯福獨自住用了,他們已分居多年。平常,埃莉諾很少進他的臥室。現在,她看著她的丈夫,她從丈夫的目光、神態、甚至呼吸……感到他疲憊過度、體力超支,像一匹狂奔的老戰馬,停不下來。
1945年4月,羅斯福又一次來到他的溫泉別墅,這次陪伴他的是露茜。4月12日中午,羅斯福突然間兩眼發直,急促地喘著氣……失去了知覺。“腦溢血”奪去他的生命。埃莉諾當日下午乘飛機趕去接丈夫的靈柩,她沒料到丈夫走得這樣匆忙。她在心中呼喊著:富蘭克林!富蘭克林!
她太忙碌了,很少和總統一起來此度假。她到達了別墅,她走近羅斯福遺體。這枯槁,灰暗,消瘦如柴,冷冰冰的,是她的富蘭克林嗎?她用手撫摸著他的額頭、臉頰,此刻,那雙曾閃爍著智慧機敏、微笑,有時也帶著戲謔、嘲弄、譏諷光芒的眼睛,閉上了,永遠地閉上了。
在她到來前,露茜已匆匆離去了。富蘭克林.羅斯福的逝世標誌著曾有一代美國人除了富蘭克林.羅斯福不知道誰是美國總統,除了埃莉諾.羅斯福不知道誰是第一夫人的時代過去了。
羅斯福逝世後,埃莉諾獲得杜魯門總統的正式任命:駐聯合國的美國代表。在她丈夫任總統期間,1933年至1945年,她是美國政府裏惟一不拿工資的勤奮的工作人員。
埃莉諾於1946年至1951年一直擔任聯合國人權委員會主席,在1948年起草和通過的《世界人權宣言》上起過重要作用。在聯合國討論恢複中華人民共和國合法席位的問題上,她支持中國人民。她是美國在聯合國的第一位女外交家。她沒有借助別人的力量而是以自己出色的表現和無私的付出獲得了尊敬、產生影響力,這一點實屬不易。
埃莉諾.羅斯福於1962年逝世,終年78歲。在紐約州海德公園村羅斯福莊園的玫瑰花圃旁,一片如茵的草坪上,兩塊墨色大理石覆蓋著羅斯福夫婦的墓穴。
貝絲.杜魯門
人們一提到下令使用原子彈的總統,自然會聯想到哈裏.杜魯門總統。但是如果提到美國最長壽的第一夫人,您不一定會立刻想到杜魯門夫人。當她1982年10月去世時,享年97歲零8個月。如果進一步提到衣著方麵最可悲的第一夫人以及住在白宮外的第一夫人也是杜魯門夫人時,您可能會有興致看個究竟了。
“你真叫人不可思議!”
哈裏.杜魯門6歲時,全家移居密蘇裏州的獨立城。在當地長老會辦的學校裏,他看到了一位5歲的“嬌小玲瓏、藍眼金發的小姑娘”。杜魯門後來回憶說:“在小學裏,她坐在我後麵,我排第6個,在高年級也如此。我認為她是世界上最美麗、最甜蜜的人。”並堅持說,當時他就愛上了她,並且在整個少年時期一直愛著她。這位小姑娘就是人稱貝絲的伊麗莎白.弗吉尼亞.華萊士,後來的杜魯門夫人。
貝絲偶爾會讓杜魯門把她的書從學校帶回家。每當這時,杜魯門一整天都會被一種快活勁兒攪得昏頭昏腦。當貝絲參加了杜魯門和其他幾名同學在他表妹諾蘭家舉辦的學習小組,並由大表姐內利為他們講解拉丁文中的動詞難點時,杜魯門更是有一種近乎狂喜的感覺,以致於他的表姐妹都已察覺到他對貝絲的感情。有一天,杜魯門走進表姐妹的房間,說要為她們演奏自己創作的第一部樂曲。他已學了幾年鋼琴,當時正在學巴赫、貝多芬、李斯特和其他歐洲音樂大師們的作品。他流暢地演奏了一連串的琶音,然後又彈奏了富於跳躍性的一串音符,竟然讓聰明的姐倆馬上悟了出來:“這是貝絲吃冰淇淋時的聲音!”
然而,貝絲根本沒注意到杜魯門,一點兒也不知道他已經愛上了自己。在講究門第的社會,作為一個馬販子的兒子,他從未被邀請去參加在公館舉辦的舞會,也沒參加過月夜乘馬車旅行的活動。上中學以後,他經常要去打些零工,以補貼家用。由於杜魯門家所處的社會階層明顯低於貝絲的家庭特別是她外祖父的家庭,因而他隻好把愛埋在心裏,確有“愛你在心口難開”之感。
中學畢業後,杜魯門回家幫助父親務農,在自家農場一幹就是11年。這期間,貝絲的家庭遭到了一連串厄運的打擊,農業破產,繼而父親又自殺了。在這種情況下,貝絲的悲觀情緒逐漸濃厚,漸漸產生一種對安全可靠感的渴望。杜魯門感到兩家的差距縮小了,於是在與貝絲的接觸中增加了信心,幾次請求貝絲嫁給他,但都被貝絲拒絕了。直到1913年秋天,
與上次拒絕求婚相距兩年半的一天,貝絲向杜魯門吐露情愫,表示對他的感情已經曆了深刻的變化,現在她想通了,如果要嫁的人話,那麼這個人就是杜魯門。令貝絲疑惑不解的是,杜魯門竟呆呆的望著她,一言不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哈裏.杜魯門,”她大聲喊叫著,“你真叫人不可思議!”
6年後,這對“青梅竹馬”的情侶結婚時,他們已分別是35歲、34歲的大齡青年了。他們婚後5年才生下女兒瑪格麗特,兩人視如掌上明珠。
燒掉“曆史”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期間,杜魯門是密蘇裏州的國家自衛隊成員。當美國宣布參戰的時候國家自衛隊被並入到正規軍裏。他參軍的時候是少尉軍銜,被派到法國參戰,因戰鬥中表現英勇而晉升為少校。在部隊時,杜魯門和貝絲幾乎天天通信。當了總統後,有一天他發現貝絲在焚燒他倆保存的那些信件。“貝絲,你不該這樣做。”哈裏.杜魯門不滿地說。“為什麼不應該!這些信我已經看過好多遍了。”貝絲不以為然地回答。“可我們得保留曆史啊!”總統懇求著說。“我早已記在心中了。”貝絲一邊喃喃地說著,一邊把最後的一打“曆史”投進了火中。
提起曆史,貝絲有無限感慨。她年輕時酷愛運動,是位一流的網球運動員,還在田徑運動會上贏得過鉛球冠軍,在寄宿學校裏出盡了風頭。對於該項冠軍的價值,她唯一的評論是:“如果把它當作一種一次要和一千人握手的訓練,那麼這個冠軍遲早都會有用處。”此外,她會從牙齒縫裏吹口哨,還會打壘球,尤為叫絕的是在擲刀遊戲中戰無不勝。然而,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在貝絲的眼裏,恐怕同那些沾滿塵土的信件一樣,該“燒”掉就“燒”掉吧。不過隻要日程安排得開,她會在起居室收看捧球比賽實況的。
“粗”言不“訓”
杜魯門有種壞習慣,一激動就愛罵人,出言不遜。貝絲盡管在私下裏常提醒丈夫“注意些”,但在公開場合總是予以巧妙的化解,不使丈夫難堪。
一次,杜魯門罵一位民主黨人是“一堆臭馬糞”。這位民主黨人的夫人找杜魯門夫人評理,敦請第一夫人把總統的嘴涮幹淨些。不料貝絲聽了之後並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說:“您不知道,為了讓他把話說得這麼柔和,我已經花了不少功夫!”
當一位記者采訪杜魯門總統,問他是否真地曾在一時很激動的情況下,把某一位將軍稱作“鬆鼠腦袋”時,杜魯門矢口否認,“沒有,我從來沒說過”,他一邊說,一邊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反問道:“不是嗎?”貝絲甜蜜地笑道:“可聽起來就像是你說的。”
還有一次,貝絲和一位女友去參加獨立城的農民協進會的會議。女友的丈夫應邀在會上做了一個關於如何保護土壤的講演。他在結束講演時,勸誡在場的農民:“現在,請記住,你們需要的是糞,更多的糞。”女友很不好意思,悄悄地對貝絲說:“噢,親愛的,我一直竭力勸他說家肥。”針對這一點,杜魯門夫人也悄悄地回答說:“可我一直竭力勸哈裏說糞。”
正由於妻子的寬容,哈裏.杜魯門對貝絲的意見和建議不但不反感,反而經常帶著許多問題向他的“老板”討教。他自豪地說:“她是唯一能罵我而不受懲罰的人。”
著裝和飲食習慣
在白宮當了30年裁縫的利蓮.羅傑斯.帕克斯耳聞目睹了杜魯門一家為衣著問題而發生的無休止的爭論,她回憶到:
在衣著方麵,我感到最可悲的第一夫人,當屬杜魯門夫人了。她不但自己穿戴保守,而且還會對總統愛穿的一些新式衣服感到驚恐不安。如果總統想打新式時髦的領結,她能夠接受;如果他穿著印有木槿花的運動衣,並穿著這樣的衣服與同事們一起在新聞界露麵,她雖然很不滿,但也還能咬牙忍受;但是,如果他穿上大紅褲子,她就再也不能容忍了。
大紅褲子是別人送給杜魯門的,貝絲一直擔心哪天總統會穿上它。總統每隔幾個星期都要清理一下他的衣櫥,並將許多衣服,包括別人送的很多的領帶、襯衫處理掉,送給門衛、特工警衛、管家和工作人員穿。每當這時,貝絲總是希望他能將那惹眼的紅褲子也處理掉。但總統偏偏情有獨鍾,每次都把它留了下來。有一次,貝絲準備同總統一起去佛羅裏達時,發現杜魯門的男仆普雷蒂曼正把那條紅褲子也放在行李箱裏。貝絲立刻走過去說,隻要她陪著總統一塊出去,就不準帶紅褲子。於是紅褲子留在了白宮。下一次總統一人去佛羅裏達時,他又穿上了那條紅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