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凝,你媽媽也不是小孩子,該怎麼做,我心裏有數。”
寧霜華的表情真的很平靜,說完就找了個花瓶把花插起來。
徐子凝看著她有條不紊地忙碌,眼淚又忍不住湧了出來。
父親才陷入昏迷的那段時間裏,舉步維艱,媽媽寧可用自己省下來的夥食費去買一束百合插在父親的病床邊。她說,這個香氣縈繞不斷,父親在昏迷中順著這個香氣就會回到她們身邊。
那段時間裏,她和媽媽像分享珍寶一樣回憶著彼此跟父親相處時的點點滴滴,相互慰藉,相互取暖,堅定那個他一定會醒來的信念。
如今,人是清醒了,卻讓她們苦力維持的世界轟然倒塌。
徐子凝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過去那些幸福的碎片都顯得那麼短暫寶貴,她的父親為什麼會總是那麼忙碌。
一個男人分割給了兩個家庭。
袁蘭的兒子會用那樣怨毒的目光看著她時,她就隱隱感覺到了這個結果,卻像個蝸牛一樣躲避這個殘酷的現實,如今媽媽這個樣子,是和她當時一樣的反應嗎?
據說,人在遇到極度無法接受一件事的時候,就會本能地回避,那是人體自我保護的一種機製,不管是身體還是潛意識都會啟動這種狀態。
媽媽現在就是這個情況嗎?
徐子凝百思不得其解。
“子凝,你跟阿軒的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
徐子凝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隨在媽媽的身上,卻萬萬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子凝?”
“啊?啊!那個,準備的差不多了!細節反反複複推敲過好多次了,沒什麼問題了應該。”
“那就好。婚禮對一個女人來說,意義非凡。”
“嗯,周一軒也是這麼說,所以把策劃案反複討論了好多次。”
“他是個不錯的孩子,以後的日子,還要你們慢慢過。媽媽隻有一句話叮囑你,女人過日子,其實還是不要太要強的好。”
“我知道了媽,以後我有什麼不懂的,您再慢慢教我。”
“你比媽媽更堅強聰明,媽媽也不過就是瞎操心,叮囑你一句而已。”
“這些事,以後再說。媽,我……”
“好了,子凝,我剛才看到阿軒還在外麵等你,不如你先跟他回去。”
“可是媽……”
“我說了,媽媽又不是小孩子,我和你父親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處理。”
寧霜華的態度及其堅決,一定要徐子凝馬上離開。
徐子凝無奈,隻得轉身出來。
周一軒見她這麼快就出來,也有些意外。徐子凝告訴他大概是情況,又說:“我媽媽不讓我們在這裏,怎麼辦?”
周一軒看了看時間,歎息,“現在已經快九點,你昨晚隻休息了那麼一小會兒,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放心……”
“這樣,你回去休息一下,我們隨後再過來。”
徐子凝想了想,回頭看看,猶豫著點了點頭。
“你說我媽媽是怎麼知道的?是袁蘭向她示威了,還是他對她坦白了一切?”
“她不肯告訴你,你也沒有辦法知道。”
“仔細分析一下,袁蘭既然來找我談判,應該是想試圖說服我先接受她們母子的存在,所以她應該還沒跟我媽媽提這件事。”
“而剛才看他的態度,也不像是跟我媽說過什麼。”
周一軒知道徐子凝已經對她父親生了芥蒂,一口一個“他”,連爸爸都不想再叫。
徐子凝在這裏愁腸百結,殊不知寧霜華和徐天成那裏卻是平靜無比。
“霜華,你是不是知道了?”
徐天成見女兒離開之後,寧霜華便一如往日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心裏有些忐忑難安。
剛才聽她的口氣,分明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可是自己的妻子他自付還是了解,如果真的是知道了,雖然不會跟他大吵大鬧,但是總要傷心質問。
偏偏寧霜華現在這樣平靜,讓他完全琢磨不透。
“今天天氣還不錯,不如我推你出去走走。”
“霜華……”
“有什麼話,我們待會兒再說。”
徐天成看著盛裝打扮的妻子,心裏隱隱升起不安。
可是想想不辭而別的袁蘭,他也覺得事情總要麵對。妻子和女兒的堅守固然讓他感動,袁蘭帶著兒子,連個名分都沒有,竟然也不離不棄,甚至連自己給她們留下的錢都沒有動過,這也不能不讓他憐惜。
兩難的抉擇和取舍,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點了點頭。
陽光有些刺眼,寧霜華不忘體貼地拿了把傘舉在他的頭頂。
“很多年沒有跟你一起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