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摘下墨鏡,這是在澳大利亞的最南端,塔斯馬尼亞的亞瑟港,原本是囚禁犯人的一個孤島,現在卻成了旅遊勝地。
雖說如此,這充滿了鄉村風情的亞瑟港遊人並不多,這也算是出國旅遊最大的幸事,不用天天擠在人群之中。
遠遠望去是一片漫無邊際的綠,造型各異的大樹三兩零星地點綴在詩情畫意的大道邊上,組長跟在一小隊歐洲遊客身後走著,蹭幾句話來聽。
“這裏曾發生過轟動澳大利亞的槍殺案,衝入小咖啡館的精神病患者濫殺無辜,如今這裏立起了石碑,每年還是會有死難者的家屬來這裏懷念逝者,這裏麵還有華裔——”
導遊是個華裔,說到這裏,突然加了這麼一句,善良博愛的歐洲人都停下來,為這他們並不知道是誰的澳大利亞人、歐洲人、美洲人和亞洲人祈福。
組長重又戴上墨鏡,她已經不習慣做這樣的事情了。
不是心如鐵石,而是因為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酸性,怕一控製不住就浮想聯翩。
歐洲旅遊團接著往前麵去了,隻剩下一個穿戴極為得體的修長女人還立在墓碑前,雙手合十,似在祈禱。
那女人帶著複古款的大沿兒帽子,遮住了陽光,臉隱在陰影裏,整個人都顯得很高貴典雅。
平日聽聽歌劇做做SPA的女人吧。
現在愛心泛濫一下。
這世界上真是不公,有她這樣滋潤的,也就有自己這般狼狽的。
組長扶扶鏡腿兒,正要抽身而去,突然那女人蹦出一句流利的中文。
“我們的心是與死者同在的。”
組長停下了腳步,冷冷地說:“死都死了,還有什麼同在不同在的,不過就是走走形式,還有誰會真的在意死人呢——”
還有誰會真的在意呢?如若在意,也隻是活著的人還有利益相關吧。
怕社會輿論,怕道德壓力。
還有的就像司徒慕年和集中營一樣,根本不是為了死人的遺誌,而是為了活人的利益。
齷齪。
女人微笑著,如聖母一般,那高高的鼻子有著歐洲人的骨架,可是眸色和發色卻是東方的。
美麗的不可方物的混血女人。
“你好,我叫達芙妮。”女人伸出手,小小的手包夾在胳膊下,大大的祖母綠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雍容華貴的上流社會名媛一枚。
組長沒有伸出手,隻是打量著這包養得極好的手,再一想到自己那成天甩飛鏢、拔槍、扛著機關槍的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男人大抵都喜歡像她這樣的女人吧。
溫潤如水,氣質高雅。
當初上帝那個科學狂人是怎麼就喜歡上自己呢?
活到四十了,仿佛還在感情這條路上單純如一。組長突然感覺到自己有那麼點悲哀。
看到組長並不接受她的示好,達芙妮隻是無所謂的聳聳肩,收回了手。
“一起逛逛吧,難得遇到亞洲人,說起中文來也很親切。”
達芙妮明媚的微笑幾乎要把組長笑暈了,她習慣的是槍林彈雨,這麼安逸的亞瑟港這麼溫柔的旅伴,讓組長一陣寒意。
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達芙妮,組長又想起前兩天從DA打來的電話。
“墮天使在進行全麵圍剿,你多加小心。”
組長哪裏知道,這寶貴的消息,正是麵前這位王牌臥底傳出來的。
她又哪裏知道,達芙妮就是過去上帝口中稱讚有加的那位“獅子”。
麵前的這個女人是不是墮天使派來的殺手?
組長回憶著數據庫裏每個人的模樣,到目前為止,墮天使的四位天使之中,集中營隻有其中風天使程風和火天使羅傑斯這二人的個人資料。
這也是當然,達芙妮和Honey雖沒有男人的戰鬥力,可是智商都是絕對的高,懂得如何隱藏自己。
“好,我們一起逛逛吧。”組長盯著達芙妮的小包,又審視著她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手表、項鏈、帽子、靴子——
總之一切能變成武器的物件,都被她掃描了一遍,並想出了應對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