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服,左麵再來幾下。”

“真討厭,我走了!”鄭燕狠狠地給了梁偉軍一拳扭頭就走。

“別,別……”梁偉軍大著膽子,拉住鄭燕的手。鄭燕羞澀地問:“想我了嗎?”

“想!”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梁偉軍警覺地掃了一眼,低聲說:“快走,遊動哨來了!”

兩人閃進樹叢屏住呼吸不眨眼地盯著哨兵,鄭燕身上散發出的少女體香飄進梁偉軍的鼻孔,讓他心跳加速。

鄭燕死盯著哨兵的背影,心跳得快要從嘴裏蹦出來。好不容易等到哨兵消失,鄭燕雙手合十心說一聲老天保佑,躥出樹叢向梁偉軍家房後跑去。

還在發呆的梁偉軍晃晃頭追上去,拐過房角,見鄭燕坐在柴房門口的柴捆上說:“過來坐啊!”

鄭燕突然發現身邊的梁偉軍裏裏外外一茬新,取笑說:“穿戴一新啊,老實交代,準備去幹嗎?”

“我要當兵走了,明早七點的火車,把你叫出來就是想和你告別……”

“真的呀!太好了!”鄭燕歪頭想了想說,“你和梁叔叔說說,把我一起送到部隊去吧!”

“我爸還沒有你爸官大,他說了不算。”

“完了,我穿軍裝的希望落空了。”鄭燕沮喪地說,“在家裏我媽是一號。”

梁偉軍信心十足地說:“不用著急,等我當上團長就把你接去當兵。”

“等你當上團長我都成老太婆了,還當什麼兵啊!”鄭燕白了梁偉軍一眼。

“這可不一定,沒準第三次世界大戰明天就會爆發,到時候我大展身手二十歲左右當上團長那是小意思。”梁偉軍偷眼看看鄭燕,故作沉思狀,“我都當團長了,你肯定不能當兵,嗯……安排個什麼職務好呢?就安排你當我的生活秘書吧!”

“想得美,小團長還想要生活秘書。”鄭燕粉臉一紅站起來說,“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你幹什麼去?”梁偉軍也站起來,鄭燕連連擺手示意他不要動,輕手輕腳地拐過房角。梁偉軍悄悄跟過去探頭觀望,見她像猴子一樣利索地跳上窗台。

“不會是生氣了吧,我沒說什麼啊?”梁偉軍低聲嘟囔著回柴捆坐下閉目養神。

“哎呀,這麼快就睡著了。”鄭燕挨著梁偉軍坐下,側頭看看他抖動的眼皮輕笑著說,“送你個禮物……還不醒,再裝蒜,我走了。”

梁偉軍睜開一隻眼睛,立刻被吸引住了。他一把搶過禮物驚喜地問:“哪兒來的,太好了,我早就想有一把!”

“我爸的,送你了!”見梁偉軍非常喜歡她的禮物,鄭燕滿意地笑了。

鄭燕送給梁偉軍的是一把瑞士軍刀。這把刀原來的主人是一名美國大兵,死在朝鮮戰場上,當時還是團長的鄭軍長帶領他的部隊打掃戰場,這把刀就到了他的手上。瑞士軍刀堅固、鋒利、功能多,一直是鄭軍長的心愛之物。

梁偉軍把玩一陣,把刀還給鄭燕說:“你還是拿回去吧,這可是你爸的心愛之物。”

“你收好千萬不要丟了,看見刀你就會想起我……”鄭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羞澀地把頭靠在梁偉軍肩上。

梁偉軍全身僵硬想擁抱鄭燕可又不敢,結結巴巴地說:“不會,不會!這把刀我會永遠留著,等我,等我,等我長大了我就……”

“噓,不要說出來,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鄭燕閉上眼睛說,“就讓我這樣靠著你,這種感覺真幸福。”

鄭燕安靜地靠在梁偉軍肩上,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小巧的鼻翼輕輕地扇動著,好像在期待著什麼。梁偉軍嘴唇發幹,忍不住低下頭去,輕輕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你幹什麼,再這樣我回去了。”鄭燕雙手捂著臉低聲說,“就要分別了,讓我們安靜地待一會兒,好嗎?”

“好!”

梁偉軍正襟危坐,鄭燕把他的胳膊抱在懷裏頭靠在他肩上,幸福地閉上眼睛。

月亮慢慢西沉,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梁偉軍半個肩膀已經麻木了,但他仍堅持著一動不動,側頭凝視著沉睡的鄭燕。

幾隻小鳥落在枝頭唧唧喳喳地叫著,用尖嘴梳理著羽毛。鄭燕被吵醒了,揉揉眼說:“我怎麼睡著了,把你累壞了吧?”

“不累!”梁偉軍聳聳肩膀說,“你再睡一會兒也沒問題。”

“我已經睡醒了。”鄭燕給梁偉軍揉揉肩膀,有些羞澀地看了他一眼,順手把他的風紀扣扣好。鄭燕經常看見媽媽給爸爸扣風紀扣,這是她第一次做,手法有些笨拙,梁偉軍雖被勒得昂起頭,但滿臉盡是幸福的表情。

突然,一陣嘹亮的號音傳來。兩人這才注意到天色透亮,一下子跳起來:“哎呀,起床了!”

鄭燕扳著梁偉軍的肩膀親了他一口,扭頭就跑:“早日當上團長來接我!給我寫信!”

“一定!”梁偉軍滿臉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