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出村後不遠就閃在一處地埂下蹲倒,隻聽見雞在他的懷裏不斷的拍動翅膀,卻一聲都叫不出來。
我暗自懊悔沒有去叫二愧他們,一會兒,如果這家夥發現我兩是不是會發瘋,我兩個孩子真還弄不過他。
這時,張小有點按奈不住,就想衝過去把他摁往。我急忙把張小拉住,悄悄地對他說,“先看看,他想幹什麼?“我心裏想,別呈能,別看這李一光腦子不靈光,力氣大著呢,別摁不住他,讓他把咱兩給屈折了。這個李一光從小死了母親,父親上工照管不到,爬牆頭掉下來把腦袋摔了,從此後腦子遲鈍,心眼癡,到現在和父親還是光棍二人,這種人急了,啥事都能做得出來,我們書本上有遍課文,一個少年看到一個過去的地主偷生產隊的豆角,上前就喝叱他,後來被地主光榮的掐死了,咱可不想讓父母想得悲傷。
這時候我看到張小愣愣的望著村南,臉上顯著詫異的神色,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男人用鐵鏈牽著一個小女孩腳不點地的快步走來。兩個堪堪走到李一光近前,突然那李一光一躍衝出,直向那個牽著鐵鏈的男人撞去,嘴裏還發著嗬嗬聲響,那隻雞也突然發出叫聲,這一下,猝然發生,那個男人大吃一驚,鬆了鐵鏈飄出好遠才住腳觀看。
隻見李一光身體脫出個透明影子,拉住女孩就向村裏跑去。
這時那個男人才醒過神來,低喝一聲,直向那孩子追去。可是李一光更快,一閃攔在男人身前,奮力地向他撲去。就在這電光石火工夫,那小孩被影子拉著衝進村裏不見了蹤影。
這男人一看不見了小孩蹤影,更加急了,左閃右閃的想從李一光身邊衝過去。可就是被李一光擋著衝不過去,男人似乎對這個李光棍頗為忌憚,身體總不敢碰李一光的身子。
李一光極力想撲住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在左躲右閃中想找個空檔越過李一光去追那個小女孩。就這樣兩人互相糾纏了一會,突然,李一光動作遲滯了一瞬間,咣的一聲摔到在地,一動不動好象睡熟了一般,那人微一愣怔,就繞開他向村裏追去。
我和張小奇怪極了,他們的行為動作來的突然,去的迅速,使我兩懵懂的如同陷於霧裏一樣,一點都不知東西南北。
自那男子追入村中後,一切又複歸平靜,靜得連一點聲息也沒有。
“死了。“張小懷疑的看著我。
“不可能吧。剛才兩人誰都沒挨誰,怎麼可能死了呢。“
“不是睡著了吧。“張小的話音剛落,似乎偏要讓他說對。李一光傳來很響亮的鼾聲。
一聲輕笑從張小的嘴裏傳來,“真好玩,這家夥就是沒腦子。“
我兩踮著腳走到他跟前,這家夥睡得跟個死豬差不多,張小剛想起腳踢他,被我一把拉住。
“咋的。“
“叫二愧和民兵。趁著雞毛還在,抓賊抓髒“。
村部裏二愧和民兵聽了我倆繪聲繪色的講完。一下子來了精神。四個人提溜著一根麻繩就把懵懵懂懂的李一光拴著推進門來。
把他在外屋的柱子上拴好,四個民兵興奮的進到裏屋。一會兒,老杜披著棉祆,趿著一雙大氈片棉鞋走進來,他仰天打了個大嗬欠,叫道,“二塊,弄缸熱水。“
喝了半響,老杜睡意漸去,說,“把他弄進來。“
麵對著這個平時有點傻的漢子,要不是二個孩子新眼見到,民兵賊髒俱獲,老杜真不敢相信偷雞賊就是他。真是人心長在肚裏,一眼難測啊,老杜不僅心中感歎,忽地想起,上級開會時長說,階級敵人隱藏之深是人所難以預料的,一定要深挖,從思想上找根源。自己還是不夠深刻。
想通了這一點,老杜立刻板起臉來,大聲喝道,“原來你就是隱藏在貧下中農中的壞分子呀,一天見麵真還看不出。平時裝得不錯嗎,說,偷了多少雞了,都藏在那裏了,今天不說清楚是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