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半夏調侃他,肯定是得了婚前憂鬱症,要洛卡卡看緊一點,沒準結婚那一天就搞失蹤。
洛卡卡看了一眼聶夙羽,道:“借他個膽都不敢。”
聶夙羽特老實地撓撓頭,笑道:“卡卡,你還真是了解我呢。”
婚禮是在蘇半夏住的地方舉行的,聶夙羽很寵洛卡卡,她說想在這裏辦婚禮,他也沒說什麼。婚禮那一天,海灘布置地特別漂亮,到處都是彩色的氣球。鎮上的人很是熱情,紛紛跑過來幫忙,增添一點人氣。
單鬱助拿著兩份禮金,不情願地交給蘇半夏,道:“紀初浩他身體不舒服,所以過不來了。”
蘇半夏淡淡地應道:“嗯,我知道了,我會和卡卡說的。”
單鬱助還想說什麼,蘇半夏便動作奇快地轉身回了房間。還沒有出口的話梗在了喉嚨,單鬱助落寞地垂下頭,她是在躲他吧,因為那天的事。
蘇半夏的房間裏,洛卡卡身穿純白色婚紗,頭發挽成一個髻,優雅端莊。她的臉上化著淡淡的妝,清晰自然。可是在那雙烏黑的眼睛裏卻看不見一點的喜悅。外麵人群的吵鬧聲,讓她的心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緊張麼?”蘇半夏握住她冰冷的手,輕聲問。
洛卡卡仰起頭,眸光閃動:“半夏,你在嫁給黎亞修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蘇半夏愣住了,然後一下子明白了卡卡的意思,她的笑帶著淡淡的悲傷:“當時覺得,全世界的最不幸的事都降臨在我的身上了。我不愛他,卻還是要嫁給他,這對我很殘忍……”當時的她是這麼想的,但是知道他死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她有盡力去愛那個男人,而且她慶幸曾經試過去愛他。
“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很殘忍麼……”洛卡卡低聲呢喃,眼神空洞。她的手心逐漸冒出細密的汗珠,她不知道現在的不安到底是因為喜悅還是因為恐懼。以後,她的丈夫便是聶夙羽了,以後她要和他生活在一起了,以後都不能擁有紀初浩的懷抱了,如果這樣,她還是要嫁給聶夙羽麼?
是的,她終究還是要嫁,因為她沒有選擇。她要讓紀初浩對她死心,隻有這條路。他們之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總要有一個人做出選擇。當初是她先說的分手,那麼這次,也由她來吧。如果這樣能讓紀初浩徹底忘記她,然後好好生活,那麼這份罪惡感她來背!
“我會嫁給聶夙羽。”洛卡卡低聲說道,不知道是說給蘇半夏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蘇半夏看見洛卡卡眼睛裏的迷茫逐漸變成了堅定,她微微歎了口氣,這樣倔強的洛卡卡,遲早會受傷的。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單純地以為讓單鬱助忘記自己重新開始生活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不惜隱瞞欺騙分手,最終還是逃脫不了傷害的詛咒。
可是最後,洛卡卡沒能如願嫁給聶夙羽,因為他在婚禮那一天根本就沒有出現。洛卡卡手拿捧花等了他一天,直到夕陽染紅了整片海洋,水麵變得豔麗如血,他都沒有出現,隻是給洛卡卡發了一條短信:“對不起,卡卡,我回奧地利了。我想我還是無法接受你的心裏還住著紀初浩,我以為我可以容忍,但是原來,愛情都是自私的,一旦擁有,就想要全部。我承認我貪心,所以,我不能娶你。對不起。”
洛卡卡手拿著手機,反反複複地看著這條短信,她不敢相信,聶夙羽拋下她了,他在結婚的這一天逃跑了!她以為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背叛她的就是聶夙羽和蘇半夏,可是為什麼連他也要拋棄她??
蘇半夏像是看穿了洛卡卡的心思,她把渾身顫抖的洛卡卡擁入懷中,輕聲道:“卡卡,聶夙羽不是拋棄你,他是在成全你。他不想用婚姻禁錮你的一生,你懂麼?”
洛卡卡的雙眼幹澀疼痛,手中的手機滑落在地,她低聲呢喃:“可是,我已經答應嫁給他了,為什麼他要在這個時候拋棄我?”
“卡卡,你告訴我,今天他沒有出現,你是不是鬆了一口氣?”
洛卡卡呆呆看著蘇半夏,緩緩地點了點頭。蘇半夏淺笑道:“卡卡,這就對了,如果你真的想嫁給他,為什麼在他沒有出現的時候,不是不安,不是害怕,而是輕鬆呢?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可以和紀初浩在一起的。為什麼要禁錮自己呢?”
“和紀初浩在一起……”洛卡卡的大腦還處於空白階段,絲毫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答應我,好好想想。”蘇半夏揉揉她的短發,寵溺地說道。
一個人的洛卡卡像是雕塑一般坐在椅子上,她雙手環住自己的肩膀,突然感到無盡的寒冷。她想念紀初浩的溫度,想念他的懷抱。可是她不敢和他在一起,她害怕。這個殘破的身體,這雙沾上血腥的手,怎麼可能去觸碰紀初浩,她嫌髒!到底要她怎麼做,才能過得好一點?才能不讓紀初浩痛苦?不讓自己有罪惡感?誰能夠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