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世界都有自身的運行規則,在這些規則下,世界的麵貌會產生種種差異。令聶離比較慶幸的是他來到的這個世界與原來的世界相比差距不大,目前為止最深的感觸就是在這廣闊山林間濕潤而新鮮的空氣,說不定含氧量會比那個充斥著鋼鐵叢林的世界高上零點幾個百分點。
滄溟小時候,聶離覺得自己體內好像多了一個蟄伏的靈魂,沒有意識,隻有無盡的知識和令他仰視的決意,好像心頭多了一個小太陽,溫暖的光芒令他似乎也多了一分幹勁。
工錢都收了,再不工作有些說不過去,在這分幹勁的照耀下,聶離隨意得定下了目標。
滄溟所共享的常識像是一本這個世界人間的百科全書,無所不包,上到各家講義,天地祭文,下到各地百味,山林小徑,都逃不出其中,隻是這些信息卻隻能像方便一些的書一樣讓他慢慢閱讀,記在腦子裏。
碎碎念後,聶離開始翻找信息,隨著時空穿梭而顯得派不上用場的精神力也發揮了作用,使他在查找時更加得心應手。
他映著火光,翻動著太平要術。
原本的精神力在這個世界有個新名字,叫做神識。
入鄉隨俗吧。
再翻過一頁,咬了一口因缺乏調料而顯得過度油膩的烤兔子,他胡思亂想一通,將口中嚐不出味道的兔肉咽了下去。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三個夜晚,今早他在檢查行囊中記載著尋人名單的《封將錄》時,意外發現在兩天前見過的典韋赫然在其上。隻是現在他的位置距離聶離計劃一人的家鄉已經頗近,就地返回要多不少冤枉路,聶離索性一路向前,打算先搞定已經近在眼前的事情再回頭考慮典韋。
入夜時,它與目標豫州沛國譙縣許家村的距離已經不遠,不過限於手邊的一隻兔子的命運,聶離還是選擇了在林間空地上生了一團火,開始慰勞自己已經咕咕叫的胃。
“黃巾義軍在此,誰在點火?”
忽然,他耳朵動了動,聽見遠方傳來微弱的呼喝,那裏的林間出現幾個黑影,遙遙奔著這林間一點火光而來。
估算下距離後,聶離低下頭繼續看書。
在他翻過第七頁時,那三個額裹黃巾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火光之前。
看起來是一個斥候小隊,為首一人三十幾歲,手裏握著一支有些年頭的漢軍製式矛,而剩下的兩人卻是不大的少年,一人手中揮著一把鋤頭,另一人則手提一柄柴刀。
“喂,你,看見我們來了怎麼不起來?”揮著鋤頭的人一手指聶離喝道,而他的目光則飄到靠在火邊的兔子上,悄悄咽了口口水。
聶離當沒聽見,繼續看書。
“叫你那!聽見沒有?”那揮鋤頭的見此,有些惱火,上前就想開打,卻被身邊拿柴刀的少年攔下,那少年看了看聶離手上的書本,猶豫一下,道:“甲哥,這人看起來是個有學問的,跟給我起名的先生有點像,咱們就別動手了吧。”
“這怎麼行?”被稱為甲哥的黃巾登時怒了,“別看他是個讀書的就留手,我們殺的就是像這種,祭祀是怎麼說的,對了,‘為富不仁’的讀書人。”
為首的年長黃巾眉頭一皺,低聲斥責道:“別亂說。”
聶離卻是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甲哥鋤頭一揮,怒道:“你笑什麼?別以為有人向著你就沒事了。”
合書裝入行囊,聶離笑道:“我們見麵尚不足一刻,你怎麼知道我這個讀書人是腰纏萬貫還是一貧如洗,是為富不仁還是修橋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