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你怎麼出來了?”莫先生恍忽反應過來,從席見彈起,語無倫次,“趕緊回去歇著,藥材已經有了,你這要是再亂跑有個萬一可如何是好!”
那少年寬袖微抬,止住了著急的莫先生,直直看向典韋,道:“典叔,衝兒生病已經拖累了你很多,若不是我們母子相累,也不至於讓典叔你受製於李永,現在衝兒自知難救,還請典叔不要太費心,早日放開手腳,切莫受人掣肘,墮了氣概。”
聶離以手加額,那一點青筋隱去,有點想笑,雖然這看上去就是個腦筋聰明、思路完整加上心地善良的少年人,似乎按照固定的程序將想說的話說了一個遍,可惜沒完全睡醒,搞錯了情況。
“咦?”就在聶離這樣想時,卻見那少年瞳孔微凝,仔細打量了他一下,不由驚疑出聲,“你滿麵征塵,不像是李永爪牙,那怎麼會幫我們?”
也隻是片刻,他便從聶離的裝束與神色間,看出了聶離大致來曆。
聶離失笑,道:“你說的李永是這陳李大戶吧,我算是明白了憑借典兄之能,怎麼會被一點錢財絆住腳在這幹發苦,你大可放心。”他伸手向下一壓,笑又道:“我此行是來勸典兄大展身手,為的就是讓他放開腳步,不在這個小地方虛度光陰。”
小少年的神色此時顯得說不出的精彩,讓聶離好好欣賞了一番,隻是這種精彩沒持續一會,他就整理好心情,向聶離微微一拜,道:“衝兒心急,錯怪這位大哥了,望不見怪。”
聽聶離如此開口,隨著名叫衝兒的少年出現臉色稍緩的典韋不由有些困惑,疑道:“讓我大展身手,聶兄弟這是何意?”
解開行囊,聶離從中取出一卷竹簡,遞給典韋道:“典兄看了此封將錄,就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了。”
封將錄共有三卷,分別記載曹操劉備孫權三人所屬將臣,曹操的封將錄為木簡有丞相印為證,劉備封將錄是有漢中王印的蜀錦,孫權的證明則是吳侯印信寫在一塊白綾上,許褚典韋作為正序時空的曹操臣屬,名字並列在竹簡上。
典韋識字,在檢查完封將錄後不由茫然,看了看端坐在身邊的衝兒,不知如何是好。
衝兒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見此看向聶離,問道:“聶大哥,典叔對這封將錄不太熟悉,難辨真假,這東西可否借衝一觀,請聶大哥放心,這封將錄衝兒看過後絕不外傳。”
聶離不禁把視線轉到這個病弱的小少年身上,思量一下他這番話的含義,做了個請的手勢,典韋見此,便把封將錄交到衝兒手中。
接過封將錄,小少年掃了一眼,神態卻一驚便鏈,他沒看它的內容,隻是將封將錄卷起,全神貫注得看著印在封將錄末尾的漢丞相印信,聶離卻發現,此時的少年褪去了如成人一般的神態,眼神中逐漸茫然,有些出神。
聶離也不催他,一會後他恍然回神,合手致歉,道:“衝失態了,聶大哥莫怪。”他合上封將錄,轉向典韋,笑了起來,“太好了,典叔,這封將錄卻實是曹丞相印信,準確無誤,典叔此去定能成就功業,不令一身武功蒙塵。”
典韋聽他如此說,隻是默然不答。
“你認得曹丞相印信?”聶離略奇,如此問道。
那小少年挺身,點點頭,道:“是,不瞞聶大哥,衝兒姓曹,當今漢丞相曹操正是衝兒家父。”
“你是曹衝!?”
曹衝,環夫人所出,曹操幼子,少有神童之名,性情寬仁,甚得曹操喜愛,可惜在十二歲時死於急病,他的記錄在滄溟百科全書中很清楚。
隻是聶離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此時此刻這個早亡的神童居然會在從此時此刻出現在他麵前,典韋四處奔波為的那故友之子居然是他,既然如此,典韋與曹操相識很久,那為什麼會成現在這種情況,他的腦子不禁有點亂。
將目光轉向典韋,聶離卻發現典韋此時神態與他類似,同樣看著輕易曝光丞相少子身份的曹衝,弄不清緣由。
“典叔,莫先生,聶大哥。”
小少年將封將錄雙手遞回,道,“非是有意相瞞,此間緣由,由衝兒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