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凡,你說話呀!你受傷了沒有?!你快說話呀!!”陸繪美拚命喊著,希望可以喚回羅意凡的神智。
“……”
沒有回答,這讓陸繪美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她用力掙脫布和的手,撲到羅意凡麵前,不顧衣服和鞋子粘上血跡,使勁地搖晃著羅意凡的身體。
“意凡!你沒事吧?!沒有吧?!!”
此時,元木槿已經嚇傻了,使勁抱著自己的老公。而何蜜娜渾身篩糠似的抖動,不管不顧地也抱著布和的一邊胳膊,兩個女人都把臉埋在男人的身上,以避開恐怖的屍體。
嬌小的李宋未亦哭得像個淚人一樣,她的眼睛看著羅意凡,雙手死死地抓住蔣興龍衣服,似乎要把它們抓破。蔣興龍的一隻胳膊保護性地圈著她。
男人們雖然表麵上看上去要比女人好一點,但其實內心的驚恐程度絲毫不亞於她們
片刻之後,羅意凡終於有了反應,他的身體晃動了幾下,向後退了一步,失神的眼睛開始聚焦。
他先是看了看驚慌失措的陸繪美,然後又麵無表情地看向其他盯著他的人。
“我……怎麼了?”
“你受傷了嗎?”陸繪美趕緊問。
”……“慢慢看向自己滿是鮮血的身體,羅意凡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把手放在額頭上,甩著自己暈乎乎的腦袋,奇怪地問陸繪美:“我怎麼會這樣?這些血是哪來的?”語調裏還有一些呆滯,完全不像平時的羅意凡。
沒有人回答羅意凡的這兩個問題,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著他自己來回答。
又過了片刻,羅意凡的神色終於漸漸恢複正常,而且他也看到了地上的屍體,顯得異常驚訝。
“範芯兒?!她怎麼會在這裏?”
“對啊,她不是在房間裏嗎?怎麼會被你抱著?而且……她的頭為什麼斷了?”布和問他。
“我不知道。”羅意凡看上去確實一無所知。
“你們剛才在房間裏看到了什麼?”蔣興龍突然問。
布和與羅意凡同時顫抖了一下,眼神裏的惶恐瞬間加劇。
“屍體…還有血和腦漿……滿屋子的血和腦漿……”
猶豫了一會兒,布和回答了蔣興龍的問題,看得出來他盡了很大的努力才將話說出口。
“什麼?!”
這回真的是連男人們也要崩潰了,他們瞪圓了布滿血絲的雙眼盯著布和,一臉的不可思議。眼前的屍體已經夠恐怖的了,難道說房間裏還有更恐怖的東西?!
“那個房間本就紅得跟血一樣,你們怎麼可能一眼看得到滿屋子的血?”此時的蔣興龍估計是這群人中唯一一個還能夠開口提問的人,他與其他人比表現得出奇的冷靜。
“是真的,”布和急切地解釋:“你不怕的話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沒有猶豫,蔣興龍居然真的向「赤焰」走了回去。然後——
“你們過來看看。”他的語調平穩,和剛才布和和羅意凡的反應大相徑庭。
地上躺著一具恐怖的屍體,女人們都緊挨著剩下的男人發抖,沒有人敢走上前去看。
此時,羅意凡的狀態好像恢複了不少,他猶豫了一下,準備走過去看個究竟。
“意凡?別…別去。”陸繪美趕緊拉住羅意凡,拚命向他搖頭。
落單的李宋未亦也靠近羅意凡,她的眼睛已經哭得又紅又腫,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但還是努力拉了拉羅意凡的衣角,似乎也想阻止他過去。
羅意凡輕輕拍了拍陸繪美和李宋未亦的手,示意她們鬆開手,同時也算是一種安慰。
其實羅意凡心裏也在忐忑不安,剛才那樣血腥恐怖的畫麵他相信任誰看了都沒法保持冷靜。可是蔣興龍居然什麼反應也沒有,所以他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走到房門前,羅意凡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唉?!”
剛才還如臨大敵的男人此時嘴裏發出驚訝疑惑地聲音,表情也改變了。
屋裏仍然一片火紅,但卻什麼也沒有了。
暗褐色的血、灰白的腦漿,屋頂上吊著的兩具屍體,甚至連吊屍體的繩子也不異而飛了。
“這是……怎麼回事?”
聽見羅意凡的聲音,再看他的反應,布和也忍不住了。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房門口,也愣在了那裏。
“是不是有誰清理了現場?”布和現在能想到的隻有這個原因。
“那麼短的時間,你覺得有可能嗎?”蔣興龍反問。
“你們剛才是不是太緊張看錯了?”邊本頤拉著戰戰兢兢地四個女人也聚攏了過來,看到屋內的情景,他奇怪地問。
“怎麼可能?範芯兒的屍體不就是證據嗎?”布和大吼,他衝進房間檢查起來,“一定還有什麼殘留的”
可是,無論他怎麼檢查,這裏就像換了個地方似的,剛才滿屋子的恐怖景像連渣都沒有剩下。
“剛才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邊本頤問。
“……”努力思考了一會兒,羅意凡回答:“不可能,那樣的場景決不可能看錯的,剛才牆上、天花板上都噴濺著大片的灰白色像腦漿一樣的東西,上麵還有大片暗褐色的血跡,那些血比牆壁原本的顏色暗了很多,嗯……好像是噴上去有一段時間了……”
“……腦漿和血跡混在一起,滿屋子都是。在房間中央的大梁上掛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男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他明顯已經死了,他的頭……他的頭蓋骨好像被砸碎了,臉上、身上都是流出來的血和腦漿。還有一個就是範芯兒。”
“當時我們來不及仔細看,可範芯兒的頭確實是連在身體上的……”羅意凡若有所思地轉頭看向客廳裏的女屍,繼續說:“那樣吊著,頭如果被砍斷早就掉下來了……她是怎麼到我懷裏的?頭是誰砍下來的?”
羅意凡眼裏充滿了疑惑和不解,還有深深地思考。他的那些話似乎是說給眾人聽的,又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這屋子裏一定有鬼,別管這些了,我們快跑吧!”
何蜜娜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她不停地說著這屋子有鬼,麵無人色,渾身篩糠似的抖動。
在屋子裏亂翻的布和倒是冷靜了一些,他抹去額頭上的冷汗,站在靠近陽台的地方,似乎在凝神聆聽著什麼。
“你們過來聽一下。”布和招呼房門口的人,聲音聽得出還有些發顫。
“什麼?”蔣興龍問。
“陽台上…不……好像是地板下……我也不太能確定,總之,快過來。”
“……”所有人的緊張情緒又開始高漲。
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有人移動腳步了。蔣興龍和羅意凡壯起膽子向布和走了過去,然後站在布和旁邊,警惕地同布和一起聆聽著……
‘咯——咯咯——’
很輕很輕的聲音。
“是那邊。”蔣興龍率先指出了聲音的方位,那是他們右手邊陽台的方向。
“是那邊嗎?”布和看上去仍然十分不確定。
“過去看一下吧。”蔣興龍邊說邊向陽台走過去。
布和隨即跟上。羅意凡回過頭來看了看門口,明顯放心不下已經噤若寒蟬的幾個女人。他沒有跟過去,反而慢慢倒退了回去,同時警惕地注視著靠近陽台的兩個人。
再來說蔣興龍,他似乎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循著聲音的方向一邊找一邊走。漸漸的,他推開了房間北側的落地窗,走到了陽台上。
‘咯——咯——’的聲音顯得比剛才明顯了一點,但每一聲的間隔也更長了。
“好像是有人在敲木板。”跟在後麵的布和輕聲說。
蔣興龍沒有答話,隻是把臉貼在陽台的牆壁上聽著。一會兒之後,他站直身體,對布和搖了搖頭,說:“好像不太對。”
“應該是這裏。”布和仔細聆聽了一下,覺得聲音應該就是在這附近。“這牆壁裏該不會有什麼密室吧?”
蔣興龍帶著疑惑的表情環顧四周,“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密室的話入口在哪兒呢?這牆壁也不像是中空的啊。”他敲了幾下牆壁,又用力推了幾下,然後一手撐在牆上朝布和搖了搖頭。
陽台的牆壁是由長方形的大塊木料拚接而成的,蔣興龍的右手正好撐在其中的一塊木頭上。這塊木頭大概因為年久失修,已經有些鬆動,並且一側向裏凹進了一點點。
‘咯噠——’
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敲擊聲,這一聲敲擊比上一聲更輕了一些,而且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樣。
布和也檢查了一下牆壁,確實不像有密室的樣子。
此時聲音仿佛停止了一樣,過了好長時間也沒有再響起。
“也許是室外的小鳥在啄窗框?”蔣興龍想像著,眼睛看著窗外黑黝黝的天空。
“可能吧。”
兩個人不想再去找什麼密室,一前一後從陽台上退了回來。他們離開之前誰也沒有低頭看一眼自己腳下的空間,在那裏,一個彈出來的小小物件正發出金屬般的光澤。
此時,在這個地方,有一個人死死盯著叧一個人,他緊抿薄薄的嘴唇,一邊行動一邊努力思考著。
狡猾的狐狸不經意間已經露出了它的狐狸尾巴。那麼,抓住狐狸尾巴的獵人會怎麼辦呢……
密室
周圍一片黑暗己經很久了,衛寶貴的呼吸變得十分困難,頭腦昏沉,他的身體也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感覺心髒的跳動都要停止了。
室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希望也一點一點地流失。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嗎?”衛寶貴開始絕望,模糊的意識已經讓他無法思考。
知覺在一點點的消失。‘芯兒呢?芯兒在哪裏?’衛寶貴努力想挪動一下手臂,但用盡全力卻才動了幾下手指。
身邊的一切都仿佛被掏空,大腦也好像膨脹起來了。
“誰……誰來救……救……我。”他努力擠出這幾個字眼,聲音輕得如同蚊子一般。
突然,
‘咯——咯噠——咯咯——’
輕微推動木板的聲音伴隨著一股新鮮的空氣一起流入衛寶貴的耳朵和鼻子。立刻給他萎靡的胸腔帶來了新的活力。
“救救我……快救救我!”發出的聲音大了許多。
輕微的腳步聲和什麼物體拖動的沙沙聲代替回答在他身邊響起,衛寶貴感到有什麼蹭過了他的身體。
意識恢複的同時,被絕望趕走的恐懼也回來了,“誰?……是誰?!”他伸出手胡亂摸索著,摸到的隻有周圍堅硬的木板。
對了,趁現在趕緊向前麵爬過去,或許可以推開木板逃出生天也不一定。
腦子裏還沒有想完,依舊麻木的手腳就動了起來,拖著肥胖的身體奮力挪動。
可是——
黑暗中,一隻戴手套的手向衛寶貴伸了過來,手中白色的針管尖端閃著寒光,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拚命求生的人的大腿。
幾秒鍾之後,黑影打開了小小的手電,一束光亮照在癱軟如泥的衛寶貴身上。黑影漂亮的嘴角向上揚起,顯得輕蔑而又不屑一顧。他輕輕淬了一口,拖著地上長長的物體,從另一端的入口離開,很快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剛剛打開的生命之門又被無情地關上,密室裏僅剩的男人命運將會如何呢?他是否可以得救?與範芯兒一起出現的陌生屍體是誰?千鈞一發之際外麵的人可以救出同伴順利逃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