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縣第一豪門許家獨苗突患重病危在旦夕的消息不脛而走,聞訊者無不竊喜,這位許家惡少囂張跋扈做盡傷天害理之事,如今命懸一線,真可謂老天有眼惡有惡報,怎不叫人拍手叫絕。
許宅大院,兩鬢生霜的許家家主許百川守在一臉死氣的兒子床邊。雖說對這敗家子早已心灰意冷,但畢竟是親生骨肉膝下獨子,年過半百的許財神任憑如何堅韌,也難以承受白發送黑發斷子絕孫的致命打擊。
“我許百川一生積善從德,老天爺,你為何如此對我?”
就連涿縣縣令撞見了都要阿諛奉承擺出一副討好嘴臉涿縣名副其實第一人的許財神心如刀割,老淚橫流。
“老爺,您已經三天三夜滴水未沾,再這麼下去,您的身體怎能吃得消啊,少爺吉人自有天相,您就放寬心先吃點東西吧。”
輕聲說話的是跟了白手起家的許百川兢兢業業三十年的尉老管家,佝僂著身子的幹癟銀發老人望著眼前的這對父子,還算明亮的眼睛中流露著不忍與濃濃的擔憂。
心如死灰的許百川無力的擺擺手,示意老管家退下。
尉老管家欲言又止,最終一聲長歎,悄無聲息的退出房間,緩緩合上門。
許宅大院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一片富麗堂皇景象,換做以往,更是少不了張燈結彩喜慶滿院的氣氛,如今許宅上下三十五口人,人人心情沉重,雖然許家大少臭名遠揚不是個東西,但許老爺可是慈悲心腸的活菩薩,這些家奴日夜祈禱,保佑老爺能夠平安度過此劫,至於已經不省人事的惡少,大多數人沒有絲毫憐憫之心。
尉老管家合上門,並沒有離開,他佝僂著腐朽的身體一如既往的守在門口,三十年,如一日。
“尉管家······尉管家······”
一個書童打扮的少年嘴裏氣喘噓噓的急促呼喚著飛快的跑向尉老管家。
尉老頭看清來人,微微皺眉,平凡無奇的向前邁出三步,他臉色嚴肅:
“什麼事情這麼慌張,要是驚擾到老爺,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少年心下一驚,他知道,眼前這位將偌大的許宅大院打理的井然有序的糟老頭可是一條會咬人的狗,許老爺子菩薩心腸,但這老東西可是鐵石心腸的狠角色。
少年立刻放緩腳步,悶聲悶氣來到尉老跟前,躬身開口:
“尉管家,有位上門郎中求見。”
許家少爺病危,家有萬貫的許財神自然在第一時間撒了重金聘請各路名醫奇士去病治療,但結果隻有一個,此乃絕症,無藥可醫。
尉老管家沉默了一會,決定先親自把關檢測一番不請自來之人的醫術是深是淺。
“要是來了個渾水摸魚之輩,老朽定要來個殺雞儆猴!”
尉老管家細眼如刀,眼神尖銳。
“你守在這裏。”
尉老頭丟下一句話,年邁的身體迅速消失在曲折遊廊。
“好快的速度。”
少年心下再次一驚,他沒想到,骨瘦如柴的老管家雙腿竟然比他還要利索,突然,少年好像意識到什麼,他回過頭看了看三米之外緊閉的大門,記得,當初老管家明明緊緊挨著大門邊上站著,隻見他走了三步,怎麼會來到了三米之外?
“難道是我看錯了?”
回過頭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遊廊,少年愈發困惑。
當尉老看見大廳內安靜等候的是一名長發白衣青年時,他的目光變得陰沉。醫術是公認的晦澀玄奧,想要登堂入室,少不了歲月的經驗積累和常年不懈專研。尉老不相信,一個細皮嫩肉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能有多高深的醫術造詣。
青年身長七尺五寸,生的朗眉星目麵如冠玉,一身白衣鬆鬆垮垮,倒也蕩漾出幾許超凡脫俗的氣質。
青年見了尉老頭,眼眸深處,劃過一道驚訝之色,老頭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外,青年竟然沒有絲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