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尿池子不像城市廁所的尿池,是帶下水道的,隨時衝洗。這裏的尿池裏已經積了一尺多深的黃尿。二平的身子落進來,這些黃色的尿水就正好把他身子泡起來了……
外麵的參花忽聽廁所裏“砰”地響了一聲,不由得嚇了一跳。她不管不顧地大聲喊叫:“二平!二平!”
參花的喊聲傳進教室裏,正聽著大平發言的金老師急忙跑出來,自然同學們也都跟著跑出來了。
幾個同學首先跑進廁所裏看,正趕上二平在尿池子裏掙紮哩。同學們七手八腳地把他從尿池子裏拉出來,隻見他頭上臉上,渾身上下全滴著又臊又臭的尿水,熏得來救他的同學惡心得直想嘔吐。金老師和同學們都問二平:“你怎麼了,二平?”“是頭暈嗎?”“有誰推你嗎?”
二平哭喪著臉冋答不上來。
現在,我們的二平正坐在金老師家裏呢。他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一衣裳是金老師弟弟的。
金老師呢,正在給二平洗那一身臊氣衝天的髒衣裳哩。大平虎視眈眈地看著二平,還把拳頭在弟弟麵前晃了晃,又用那種當哥哥的口氣說:“膽小鬼!狗熊貨!怕發言就往外溜?”二平看了一眼大平那副嚴肅麵孔,心裏沒有一點兒害怕的感覺。金老師對大平說:“大平,不要用這種態度對待弟弟!”大平沒聽金老師的話,上前扯了弟弟一把說:“快承認錯誤!”金老師拉過大平,用責備的口氣說:“大平,你的態度為什麼這樣生硬呢?”大平氣呼呼地說:“我非要管管他不可!”
金老師說:“不能用這種方法,讓他自己覺悟吧。”說完,金老師用一雙充滿關懷的眼睛看著二平。
二平躲開金老師的目光,把頭低下去。過了會兒又看了金老師一眼,再把頭低下。金老師說:“二平,當時你是怎樣想的?上廁所是真的嗎?”二平死死咬住說:“真的,我解小便。”金老師問:“解小便為什麼掉進尿池子裏去呢?”二平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想……”大平用威脅的口氣說:“快說!”
金老師忙向大平做做手勢,說:“不要這樣,大平。”又朝著二平溫和地說,“當時你想做什麼呢?”
二平想起剛才金老師為自己脫衣裳、洗身子,又給自己揉摔疼了的腿……想著想著,他的心裏好像淌進一股什麼熱乎乎的東西,把堵在他喉嚨裏的冰塊融化了。他情不自禁地講了實話:“我想跳出廁所去……”
金老師聽他講完,才說:“原來是這樣的。也怪當時我沒向你講明白:那不是課堂提問,是隨便談談感想。”停了一下,“你不對的地方是借故離開集體。我再問問你,你聽了楊爺爺的故事,難道就一點兒感想也沒有?你哥哥表示以後要學習楊爺爺專心致誌的精神。你呢,就一點兒也不受楊爺爺事跡的感染嗎?”
金老師的話隻說到了這裏,她不想叫二平有一點兒被逼的感覺。因為金老師清醒地知道,這是假期課外活動,而且小哥倆又是從遠方來的小客人,不能像對待自己教的學生那樣對待大平、二平。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過於一天,楊眾謙爺爺在同學們的盼望中終於到來了。金老師陪著楊爺爺款款地進人教室。大平和二平瞪圓自己的雙眼盯著走進教室來的這位小老頭兒。他們簡直不相信他就是金老師講的那位科學家。因為他既沒戴眼鏡,也沒禿頂,既不是高高的個子,也沒有長長的胡子。他好像是山東學校裏的那位勤雜工,又好像姥姥東鄰的那位理發師。他的模樣是那樣地平常。平常得到處都可以看見這樣的小老頭兒……
楊爺爺向大家打了招呼,就挨個兒向他們詢問情況,他問的內容很多,比方最近都采集了哪些昆蟲標本?都有些什麼新收獲?暑假過得怎麼樣?愉快不愉快?玩得開心不開心?老師留的暑假作業完成了沒有?
當楊爺爺問到大平時,二平也跟著站起來了。兩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時都不知道怎樣回答好。
楊眾謙爺爺發現這兩個學生長得一模一樣,口氣帶著驚喜地問:“你們是雙胞胎?”
金老師替他們說:“是雙胞胎,別看他們外表長得一模一樣,性格可大不相同哩。他們是來住姥姥家的,臨時參加我們昆蟲小組活動,他們的家在山東……”楊爺爺很感興趣地看著他們,慈祥地點著頭說:“好,臨時參加昆蟲小組。對了,參加課外采集昆蟲標本小組可以臨時,但是學科學沒有臨時的。要做學習一輩子的打箅。”說完他回頭看著金老師,“你說是嗎,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