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綺蘿總算知道他厭惡自己的症結所在了。
他口中的姐姐莫非就是沈宛心?!
嗬嗬。
記憶中,君綺蘿六歲的時候,祖父君博昌病重,她時時陪在祖父身邊。況且那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沈宛心、沈宛華以及沈宛月是沈錦城的子女,她堂堂鄱陽王府的嫡孫小姐,自小有著良好的教養,怎會讓人去暴打一個以親戚之名寄居在鄱陽王府的小孩?
倒是這沈氏一門太可笑了!
沈錦城入贅鄱陽王府,起先周玉蘭作為沈錦城寡居的堂嫂帶著沈宛華寄居於王府,可是在自己出生前不久,沒有男人在身邊的周玉蘭生下沈宛心,又在自己一歲後生下第二個女兒沈宛月。
當時她小,不明白這周氏在沒有男人的情況下,何以會連連在鄱陽王府生下兩個女兒?後來祖父離世,周氏晉妃,她才知道這所謂的堂嫂根本就是沈錦城的外室!
吃著王府,住著王府,王府甚至還給他養著老娘孩子,到頭來,祖父病逝不足三月,屍骨未寒,沈錦城就迫不及待的將周玉蘭扶正。
占了屬於她的一切不說,如今更是不惜詆毀她的名聲……
嗬,賤人見多了,可是像沈錦城一家子這麼賤的,還真是不多見!
雖然她一點都不在乎龍肅雲對自己的看法,可是,沈氏一家門,如此去黑一個在人們心目中早已死去多時的女子,真的好嗎?
樂笙險些炸毛,若不是擔心破壞自家小姐的計劃,她真的很想甩沈宛華跟龍肅雲幾耳光!暗暗吸了口氣,壓下心中不快,對君綺蘿道:“小姐,時候不早,我們該走了。”
帷帽下,君綺蘿再次掃了沈宛華和龍肅雲一眼,勾了勾唇角,淡淡道:“好。”
出了茶寮,二人上了候在外麵的一輛簡樸的馬車。
馬車外表簡樸陳舊,內裏卻另有乾坤。壁櫥、書架、棋桌、軟塌……簡直就是個縮小版的居室,就連趕車的五旬老者,都是個氣息沉穩的修武之人。
樂笙將一隻裝滿水的水囊丟給老者,就跟在君綺蘿身後進了馬車,剛坐定就不滿的抱怨開:“小姐,你說說那個龍肅雲什麼東西?不會娶你?我看他到時候後悔去吧!”
“嗬嗬。”
君綺蘿不以為意的低笑著取下帷帽,露出一張足以傾國傾城的容顏,又看得樂笙一陣癡迷。
所謂“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與自家小姐比起來,也不過如此!
相比於男裝,女裝的君綺蘿五官顯得更為柔和,細致,舉手投足自有一份貴氣宛若天成。
“他不願意娶我,我正好也不願意嫁他,如此甚好。不過早先定好的計劃,也要變一變了。”君綺蘿淡淡說著,自車壁的暗格內取出其中一隻木匣,打開來,撚起瓷瓶中被藥水浸泡的人皮麵具,對著匣上的鏡子黏貼起來。
“那小姐會給文妃看診嗎?”樂笙托著下巴望著君綺蘿。
鏡子中,似蝶翅的睫羽忽閃了一下,道:“目前嘛,我還有好多事要做,不宜透露我乃扶蘇公子的身份;往後嘛,得看我的心情如何咯。”
她要是心情不爽了,就是皇帝老兒也休想勉強她!
君綺蘿動作嫻熟的在自己臉上施為,不多時,一張隻能算得上清麗的臉便取代了適才絕色的容顏,唯一不變的是那雙點漆般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