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不想要鄱陽王府的支持了嗎?!
文殊淡淡掃了沈氏一家表情各異的臉,唇畔嘲諷的笑一閃而逝。望向君綺蘿時,眸中卻多了一絲溫柔的情愫。
二十多天前,他們在京外簡陋的茶寮裏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像是根植在他的腦中,清晰得抹也抹不去。同時抹不去的還有她的那句“世人都道我失火身亡,可又有誰知道,我其實是被灌了劇毒,險象環生,毒解後卻又不敢回來”。
是誰會對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灌毒呢?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誰!
可是他沒有將無意中聽來的這句話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表弟龍肅雲。
從小,他就知道表弟的野心,知道他想要的什麼,更知道他對鄱陽王府的勢力勢在必得,所以表弟和沈大小姐結合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是君綺蘿的出現,打破了表弟的計劃。對於計劃外的東西,他一向都是犧牲掉的,是以才會有他當眾休棄她以博沈宛心一笑的事情發生。
他不希望表弟和她在一起,也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得知表弟要當眾休棄她的消息時,他震驚了,她已經夠可憐了,他怎能如此作踐她?
他去找他,希望他放過她,卻被他趕走。
嗬,在他憂心怎麼幫助她時,哪知道她一早就洞悉表弟的計劃,來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當真是漂亮的還擊!
雖然鬧得有點大,也悖離了表弟的初衷,可總算是把婚約給解除了。原以為自己有了機會,沒想到轉眼她又被賜婚給了晉王世子……
好吧,晉王世子命不久矣,等他離世後,他還是有機會的,哪知她竟是如此絕色傾城……
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又豈是任何人都能褻瀆的?
文殊苦澀一笑,將心裏那一絲蠢蠢欲動深深給壓到心底最深處,掛了把鎖,將之鎖了起來。
他又看向龍肅雲。
他和他一起長大,他對他的了解就如同對自己,他的想法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隻是他都那樣對她了,如今她又是晉王世子的未婚妻,隻怕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嗬,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姑姑這樣鬧又有什麼意思呢?早晚會把皇上對祖父的那份師徒情給磨完的!
段芊雅擔憂的握著自己曾祖母的手,傳音問道:“老祖宗,文妃娘娘她這是何意?難不成還想君姐姐嫁給她那兒子?君姐姐不會有事吧?”
她實在是很喜歡君綺蘿呢,看表哥的樣子似乎也很喜歡她,不然怎會贈她價值萬金的衣裳?又怎會如此維護她?
表哥這幾年過得太苦了,如果有他喜歡的人陪著他,她打心眼裏為他高興。
若是君姐姐也能喜歡表哥,那便完美了!
老侯夫人略略低下頭,眸光清明,哪裏看起來像是個七十歲的老人?隻是再抬起頭來時,眼中又恢複了一貫的溫和與渾濁,注視著事件的焦點人物,卻是對自己的曾孫女傳音道:“放心吧,阿蘿不是個軟的,怎能任她拿捏?再說還有你表哥在呢,阿蘿不會有事的。”
段芊雅聽自個兒的曾祖母這麼說,又看看淡定從容的君綺蘿,總算放下心來。
“愛妃,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盛宴,你適可而止啊!”龍澈沉聲喝道。
女兒是這樣,做母親的也是這樣!難道是他對她們太好太縱容,她們便忘記了誰是皇帝不成?
文妃想到那個預言,咬了咬牙道:“皇上,臣妾跟雲兒被人蒙蔽,心裏氣不過,她若是不給臣妾個解釋,臣妾決不罷休。”
“咳咳……”
龍胤的咳嗽聲響起,眾人才想到他站了許久了。
皇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龍胤,溫聲道:“皇上,阿胤身子弱,阿蘿也站了許久了,不如讓他們坐下說話吧。”
龍澈和藹一笑道:“朕準了。”
龍胤謝恩,扶著君綺蘿一起坐下。
君綺蘿坐著,她文佳卻跪著……
文妃暗暗咬牙:陳桑,你就喜歡和本宮做對!
坐定後,君綺蘿微笑著望向文妃:“文妃娘娘,不知臣女怎麼欺君了?”
“你與雲兒自小有婚約,卻頂著一張假麵回來,這便是欺君!”文妃言辭鏗鏘的道。
“娘娘真是冤枉死臣女了。”君綺蘿低眉順目的道:“文妃娘娘,臣女早年失憶,幾個月前才恢複記憶,自打記起自己乃是鄱陽王府小姐,且與安王有婚約後,是以真麵目回來的呢!哪知巧得很,回來的當天在京外三十裏的茶寮裏遇到安王殿下、太傅府文殊公子、鄱陽王府沈公子。”
文妃一愣,這事她可沒聽兒子說起過。
“當時臣女便與他們同處一桌。其間太傅府文殊公子問起,臣女若回來了會如何。”君綺蘿說著,將那日他們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講了一遍。末了問道:“文妃娘娘,臣女雖然粗陋,也是有自尊的!他不願意娶臣女,難道臣女還要貼上去受他侮辱嗎?是以臣女才在回京的路上施展易容術,把真顏給掩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