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賢渾身一震,喃喃的道:“謀逆之人罪當淩遲處死,後滿門抄斬。”
崇禎道:“倘若真要按照大明律處置,英國公府可就不存在了。河間王張玉、令祖張輔為大明戰死疆場方才得來的英國公爵位自此而絕,難道老國公不感到惋惜嗎?”
張維賢堅定的道:“英國公府世守國恩,曆來以忠於皇上而屹立於朝堂之上,倘若英國公府失去了對皇上的忠誠之名,還有何麵目立於地之間?”
崇禎搖了搖頭,他之所以興師動眾,出動禁軍、廠衛把張維賢“請”入宮中,可不是為了治英國公府罪的,而是為了拿到京營兵權。
他擺擺手道:“老國公不必多慮,不提河間王張玉、令祖張輔屢次救駕,為大明開疆擴土、戰死疆場的偌大功勳,單憑老國公身為四朝元老和顧命大臣,隻手擎,扶保朕與皇兄登上帝位,便足以抵消張之極所犯下的過錯。
朕不妨打開窗亮話,朕此次請老國公入宮,實非為了治張之極之罪,而是朕準備整編京營,想要得到老國公的支持。”
整編京營?的倒是好聽,其實是為了剝奪英國公府的兵權,把京營握在自己手上吧。
到了這一刻,張維賢終於了明白崇禎的最終目的,可把柄握在崇禎之手,他若不想魚死網破,葬送英國公府的八世英名,還真隻能把京營兵權拱手讓出啊!
張維賢沉默不語,似乎還想再掙紮一下。
崇禎又道:“老國公,朕不妨實話實,京營在大明開國之初,確實不負大明第一勁旅之名,無論是建立大明還是驅逐韃虜,京營均立下了赫赫戰功。
可時至今日,老國公捫心自問一下,京營的戰鬥力還剩下幾何?可否承擔得起拱衛京師,保衛北直隸,以及抵禦建奴的重任?”
張維賢無言以對,京營的情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到了今時今日,京營欺負一下京城百姓尚還得過去,可要京營抵禦如狼似虎的建奴,不啻於自殺。
朱由檢語重心長的道:“朕知道,時至今日,滿朝文武仍然未把崛起於長白山林的建奴放在眼裏,可自從建奴崛起以來,我大明便屢屢敗於建奴之手,如今建奴已公然建國,遼土更是喪失殆盡,建奴實已成為大明的心腹大患。
雖然我大明帶甲百萬,看似龐大無極,但縱觀九鎮邊軍和京營,又有哪支部隊可堪建奴一戰?沒有,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我大明如今就像是數百年前的弱宋,看似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實則卻如落日黃昏,龐大卻腐朽;而建奴就像是崛起於東北的女真,看似人口稀少物資奇缺,但卻如早上辰時冉冉升起的太陽,蒸蒸日上。
長此以往,大明若是不加以變革的話,那麼女真覆滅北宋的慘事就會發生在大明的頭上,我崇禎也將重蹈徽欽二帝的覆轍,崇禎之恥與靖康之恥並列與史冊之上,為後人所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