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蠶全身不住的顫抖,道道溢出的魔氣轉瞬在烈焰中化為青煙,皮肉開始綻開,深青粘稠的血跡不斷滲出,其中的本命枯木清晰可見,頃刻,他一張臉皮亦是脫落下來,除卻那雙眼睛還未曾變化外,其餘膚體亦是變作了由枯木纏繞而成的模樣。
他張嘴閉合,神色極為疼苦,雙目猙獰的嘶吼一聲,“燒吧!枯木逢春。”
“不好。”
張必凡終是明白他的用意,竟是想借自己的真元仙火,燃燒他自己的本體,從而波及他本體手中所圍困的諸多修士。
隨著枯蠶聲嘶力竭的一喝,被真炎包裹的枯木好似重新生長一般,生出翠綠的枝芽,轉瞬便已極為繁茂,隻是這枝芽非但沒有阻擋真炎之勢,反是使其燒得愈加旺盛,頓時,火光衝天。
“大哥...!”
方才依仗身法避於虛空的邱洛雨望著漫天真炎悲呼一聲,俯身便要衝入火海,卻被其身側的另一位正門弟子伸手擋住,那人厲喝道:“邱公子,不可,此乃無為強者之本命真火,你便是此時下去,也救不了令兄的。”
“那便讓我冷眼旁觀嗎?”
邱洛雨一把將其相攔的手臂撥開,化作一道華光衝入火海,剛一入內,衣衫便沾染上火星,沉悶的氣浪幾乎讓人窒息,他咬著牙低喝一聲,雙手接連打出繁複法印,少時,自他身處三尺之外,卻是蕩開一圈淡藍水紋,想要將真炎隔開,奈何這無為修士的本命真火,又豈是尋常,加之有枯蠶誠心而為的推波助瀾,以他此時的處境,當真是毫無辦法。
火勢徑直穿過水紋,轉瞬亦是將他全身包裹,若非乃是煉體入道,肉身極為強橫,尚能抵擋一陣,換做旁人早就避之不及了。
“這傻小子。”
杜鐵手與金蟬留下的牙棒僵持一會兒,仍舊沒能將它奈何些許,見得身後諸般狀況,狠狠一跺腳,轟出一拳,便是放棄了煉化這牙棒,折身衝入火海。
張必凡此刻亦是心急如焚,眼下在不解救,便要釀成大禍,偏生這莽漢緊追不舍,使得他尋不到一絲相救的機會。
“作孽啊,作孽。”
眼見火海中華光激蕩,便是知曉被枯蠶困住的諸修士被烈焰燒灼難耐,正在拚命想要抽身,可無論他們怎麼努力,仍舊不能衝破枯蠶本體的束縛。
“賊子,老夫與你拚了。”
張必凡猛的頓住身形,十指結印,一縷白須飄然伸展,頃刻丈餘...“九天玉尺!”驀地,他五指一張,從鄂下捋過,卻是生生將那白須拔下,此刻的白須並指五數來寬,一丈來長,整齊劃一,上邊流光盈動,正好似一塊潔白的美玉。
“老匹夫,這法寶倒是不錯。”
金蟬身法不緩,見得這忽出的玉尺亦是怔了片刻,旋即大笑,瞥了眼身下懸空浮蕩的狼牙棒,隻手一按,牙棒頓時翻起。
“鳳舞九歌,流光!”
金蟬雙目凝神,仗“劍”在手,身法頃刻都升數倍,一道金光劃出。
“噗嗤...!”
突兀地聲響,金蟬與老道擦身而過,手中的“劍鋒”卻是深深沒入了老道體內,自後背透出。
“再說一遍,你且退去,饒你不死。”
金蟬低聲說道,眼眸中劃過一絲異芒,帶著邪氣。
“嗬嗬,年輕人,你終究還是嫩了些。”
這時,本該麵色疼苦的張必凡,卻隻是麵色慘白了些,金蟬詫異,心生警惕,陡然,他清晰從老道身後的傷口處見得,那不斷往外滲出的血跡忽然之間亮得刺眼,四周元力瘋狂的彙集而來。
“有詐!”
他猛的一側身,想要抽身退去,卻是從耳畔傳來張必凡略顯虛弱的聲色,“晚了,你如此助魔肆虐,老夫當是留你不得,便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讓你隕落於此,你雖強橫,可老夫便要看看,你焉有實力擋住老夫雙魂六魄自滅之威。”
“這是...?”
火海中剛尋到已近昏迷的邱洛雨,杜鐵手忽生出一絲驚怖之感,猛的回頭一望,透過茫茫火海,隻見得赤紅華光炸開,“轟...!”大地震顫。
“張道兄...!”
他含淚怒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