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波動形成的光球、魔法元素凝聚的光柱、光球中隱約可見的聖·艾利諾萬以及被風係魔法束縛的杜宇……所有的一切,都在靜默中等待著……
“凝——”
突然間,隨著聖·艾利諾萬拉長音念出一個“凝”字,原本巨大的、將他整個身體都包裹其中的精神力光團迅速坍縮,短短一瞬間便化為一枚拳頭大小的半透明圓球靜靜的懸浮在他的眉心前麵一點,散發出淡淡的熒光。仿佛是在他的額頭上又睜開了一隻巨大的眼眸,用冷清的目光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疾!”又是一聲低吼,半透明圓球在聖·艾利諾萬有意識的催動下飛速旋轉起來,隱隱發出微弱的蜂鳴聲。而他自己原本靜止不動的身體更是像繃緊的長弓一般猛地向後伸展,長長的須發借著這股伸展的力道驟然乍開,瘋魔般盡情狂舞。在他鏗鏘晦澀的吟唱中,六根光柱飛快的移動起來,交錯之間,在天織錦上不斷刻畫出複雜的魔法陣圖案。
恍惚之間,小屋中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
……
聖·艾利諾萬從小修習魔法,在風係和火係魔法上都頗有造詣。但是對於魔法陣的學習和研究卻是在他獲得鴻蒙魔法陣圖錄後才開始的,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五十年的時間。論資排輩起來,在魔法陣大師中他恐怕還擠不進前百位。
而此時此刻,如果有其他魔法陣大師看到聖·艾利諾萬使用“震畫法”刻畫魔法陣,絕對會嗤之以鼻,進而還會懷疑他“魔法陣學習的指路燈”這個天才的光環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實?
——所謂“震畫法”,其實是一種非常古老的魔法陣刻畫方法。因為太過困難和危險,早已被魔法師們所放棄,到如今更是近乎失傳,隻有在恒神教內部還剩下一支傳承,但也僅僅隻是用來為每一百年舉行一次的恒神祭祀大典刻畫“恒神的榮光”魔法陣。
與主流魔法陣刻畫方法需要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魔法材料不同,使用“震畫法”時,魔法師隻需要將自己的精神力波動調整到一個極其細微的振幅,通過振幅的共振引動蘊含在空氣中的魔法元素,再控製著魔法元素按照魔法陣的紋路順序附著在附魔材料上即可完成魔法陣的刻畫。
說起來非常簡單,但實際上操作起來卻困難重重——魔法師精神力的波動並不是那麼容易操控和改變的。魔法師的精神力波動振幅就像是普通人的指紋、掌紋一樣固定而又獨特。甚至於有些強大的魔法師可以輕易的釋放十階禁咒,卻不能改變自己哪怕一絲的精神力波動振幅。而修煉方法不當卻硬要改變的話,最後的結果往往是變成白癡——事實上,這也是過去大多數“震畫法”初學者的下場。
鴻蒙魔法陣共分為六個部分,每一個部分之間既相互獨立又安通款曲,在得到鴻蒙魔法陣最初的日子裏,聖·艾利諾萬也曾經谘詢過不少刻畫魔法陣的高手,請教該如何刻畫這幅從未見過的複雜魔法陣。然而,這些人給出的結論卻驚人的一致,那就是:鴻蒙魔法陣根本不可能完成!因為即便憑借他們近百年刻畫魔法陣的經驗也無法確認鴻蒙魔法陣該從哪裏起筆,相互獨立的六個部分每一部分都有各自的起筆、行筆和結尾。除非有人長了六隻手,可以同時刻畫鴻蒙魔法陣的六個部分。不然,貿然從任何一處開始都會破壞魔法陣的整體性,造成魔法元素的反噬!
當時才剛剛封聖不久的聖·艾利諾萬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說法,既然前人能夠留下鴻蒙魔法陣圖錄,那就證明一定有什麼方法是自己這些人所沒想到的!終於,在一次與恒神教教皇的會晤中,他打聽到恒神教中有“震畫法”的傳承存在。於是,在花費了一些代價之後,他如願以償的學會了“震畫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聖·艾利諾萬額頭漸漸沁出細密的汗水,雖然已經有過幾次成功刻畫鴻蒙魔法陣的經曆,但他依然不敢有一絲鬆懈,心分六處即使對於他這樣的封聖強者來講也是非常困難的,況且,那寥寥可數的幾次成功全都是在別人的幫助下才達成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聖·艾利諾萬就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臉色慘白,眼眶黢黑而深陷,連原本晶瑩玉潤的須發都變得焦枯黯淡——震畫法對於精神力的消耗連封聖魔法師都頗有些難以應付。
“止——”
終於,當聖·艾利諾萬再次拉長音念出這個“止”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中氣十足,而是極度的沙啞和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