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記憶來過(2)(2 / 3)

帕婉身體恢複得很快。沒有任何排異現象出現。

隨著帕婉身體的康複,她的人生觀發生180度的大轉變,她開始從早到晚努力工作。從未這樣幸福和開心過,這讓家人和朋友都驚愕。

帕婉也不知道她移植的是誰的心髒,捐獻者的名字是不能透露的。據警察提供的車禍報告,當時,一輛菲亞特轎車停在鐵軌旁邊,聽到火車駛來立即衝了過去。

她每天都想念哈奴曼。但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讓她感到很尷尬。

幾個月之後,帕婉堅持不下去了,她來到哈奴曼所住的公寓套房,隻有妹妹查茹在家。看到帕婉,查茹突然抱住她大哭起來。帕婉問查茹哥哥哪裏去了。

“你不知道嗎?”查茹問。“我緊緊地擁抱你,就是為了感受他的心髒。這是我唯一所能做的。直到事故發生我們才知道,哥哥是為了讓你接受他的心髒繼續活下去。”

帕婉一下倒在沙發上。她想起哈奴曼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的心永遠屬於你。”

年華離去後會無期

事隔多年,我仍然記得那個下午的光陰,它仿佛一塊胭脂紅,多年之後,仍泛出晶亮的光澤。

我喜歡他。

他的眼睛、眉毛、嘴唇、聲音……他的一切。甚至那有些破的球鞋——他是鄰班的男生,有著精致的五官和無比動聽的聲音。

但他要走了,要去當兵,他要飛了。

我再也不能刻意繞到他的班級假裝上廁所去看他了,再也不能跟在他自行車後麵了……知道這個消息時,我跑到校外的楊樹林裏放聲大哭。

太陽明晃晃的,熱,幹,空氣中的蟬鳴。無限放大著這種空洞和虛無。我逃課了,決定去看他。

他在很遠的小鎮上。可我仍然決定去。

這是個大膽而放肆的決定。他並不認識我,我們之間半句話也沒說過。

騎上我的破自行車。我奔波於去那個陌生小鎮的路上。

的確是陌生的。全是土路,沸騰起來的土撲到我的臉上,和汗水混在一起。剛下過雨的地被太陽曝曬,塵土有莫名其妙的味道,我喜歡這味道,喜歡去看一個人的感覺。

自行車很破,騎一段鏈子就會掉,我一邊掛鏈子一邊哼著不成歌的小調,哼的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輕快的芬芳的心情,帶著刺激與喜悅。

我這是去看自己喜歡的一個人哪!

日頭很毒,我的皮膚都曬燙了,我口渴,但沒有賣水的,我隻有騎,隻有往前走。

我想,我快中暑了。嗓子冒煙,更熱了,白襯衣快成了黑的了,一道一道的浮塵和汗水混合在衣服上。

鞋子裏也全是土,但我心裏是喜氣的,又害怕,又心驚膽戰,見了他說什麼,說我喜歡他?不,我不會說的!我隻看他一眼就夠了,就看一眼。就一眼!

中途我還迷了路,去了另一個小鎮。又打聽了幾個人才找對,到他的家門口時,天色已晚。

我站在他家門口,手腳冰涼。

悄悄進了院子。看到一個少年的背影。

心裏轟的一下。

可是,不是他。

比他矮一些,胖一些,他回過頭來,你找誰?他問我。

……我說,我找……我小心地說出他的名字。

我哥去奶奶家了。

我忽然感覺四肢無力,好像要倒下一樣,我勉強笑了一下,然後飛奔出來,我跑得很快,騎上自行車瘋狂地跑著,好像後麵有什麼人追我一樣。

你是誰呀?你是誰?他弟弟在後麵嚷著。

我是誰重要嗎?這重要嗎?我不能說我是誰,我隻知道,我來找他,他不在,他不在呀!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長時間,一邊騎一邊哭。風來了,吹著我的眼淚,臉上東一道西一道,髒透了,亂透了,我的心裏,傷心透了。

自行車紮胎了,我在星光下推著它,一步步地往回走。

半夜裏,我回到家,喝了很多涼水。倒在床上,再也不能動了。

後來我發燒,病了幾天。我好了,他就走了。

後來的後來,我沒有告訴過他。他娶妻生子,我嫁為人婦,我們過著各自的生活。他並不知道,有一個女孩子,在17歲那年夏天。曾經在一個下午,趕往看他的路上。我想,有些事情,有些愛戀,隻是一個人的事情,與他,並無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