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潸然打濕他的衣襟,伏在他胸前,聽著他火熱的心跳,她陷入了兩難的矛盾中。真的可以相信,真的能相信麼?真要讓她拿著扭扭的命去賭麼?
怎麼辦?該怎麼辦?
在這時,韓木行色匆匆的從外麵過來。
摟著她回身關好窗子,抱起她放在榻上。粗糙的指肚帶著一絲溫熱劃過她冰冷的臉龐,輕擦去滾燙的淚水。然後拿過羊絨毯子蓋在她腿上,把暖暖的暖手壺放在她手裏,“別想那麼多,睡一會吧。如意我是你的夫君,你要相信我!什麼都不要管,一切交給我。”
“爺。”韓木急促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來。
“進來吧。”韓子狐正正身子,“什麼事?”
“宮裏出事兒了。皇上讓您即刻進宮。是皇上身邊的高公公親自過來傳的旨。”
“他可說是什麼事麼?”韓子狐起身,如意也跟著起身想要去給他拿朝服,卻被他給按住,“我自己來,你歇著。”
韓木低頭,“奴才悄悄的問過了,蘇貴妃今日產子,但好像產下的不是孩子。龍顏震怒。而且,就在半個時辰前大皇子也歿了。一切矛頭都指向了蘇貴妃產下的那個東西。所以皇帝急招你進宮商議。”
狸貓換太子。如意腦子裏忽然就蹦出這句話。朗朗乾坤,哪有什麼妖魔鬼怪,一個正常的女人怎麼可能生出別的東西來。樹大招風,蘇貴妃進宮便是專寵,生下大皇子。兩年後又懷孕,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妒恨。這一出手就是要把蘇貴妃置於死地啊。
“你打算怎麼做?”如意問道。隱隱有些擔心蘇貴妃。
韓木退出去,韓子狐一邊穿朝服一邊說道:“我怎麼做不重要,關鍵還得看皇帝肯不肯相信。蘇貴妃能有今天這個樣子她自己也有責任。無論哪種結果她都得承受。”
他的態度讓她吃驚,表示不能理解,“她有什麼責任?是皇帝要寵她,她難道能把皇帝往外推麼?”換成她她可做不到把自己的男人往別的女人那推,鬱悶。
“傻丫頭。”韓子狐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從她決定入宮的時候就應該明白樹大招風的意思,後宮嬪妃那麼多,若是在宮裏還像在家一樣,那即使這次她僥幸逃過一劫,以後也難保。既然入了宮就要就把皇帝往外推的準備。好了,你也別鬱悶了,說到底這也是別人家的事兒,你犯不著跟著鬱悶。”
如意默,他的話她無從反駁,一入豪門深似海,她明白,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難過,蘇貴妃也好她也好,所要的所求的不過是一個良人而已,不介意貧富知疼知熱的男人罷了。
“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幫她說句話,兩個都是正常人,怎麼可能生出個怪物呢。”如意可憐兮兮的看著韓子狐說道。
韓子狐的眼底全是無奈。俯身在她的唇上偷了個香,“好。我盡量,晚上我不一定能回來吃飯,好好睡覺不要等我了。”
“嗯,你自己在宮裏也要多小心。”如意戀戀不舍的看著他的身影朝門口移動。眼底不自覺的流露出對他的依戀。
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戀。
韓子狐走了屋裏一下子空了。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晚上韓子狐真的沒有回來,側目看著外麵如墨染一般濃墨重彩的夜空。一股壓抑的安靜悄悄的彌散在空氣中。
也不知道宮裏是怎樣的情形,等待蘇貴妃的又是什麼。聰明如她怎麼會想不到蘇貴妃的結局?隻是……她自嘲的動動嘴,不願意去想罷了。
簾子掀起,紅玉端著剛泡好的花茶進來,“夫人,侯爺走的時候吩咐了,讓您臨睡前喝一杯花茶,有助睡眠。”
掀起蓋子,熱氣騰起,絲絲香甜滲入空氣中飄入鼻息,“好香的茶。”她忍不住感歎道。
紅玉輕笑,“能不香麼,這些東西都是侯爺這幾年收集的。每一個花瓣都是他親手摘的。然後洗淨晾幹封存。所以您現在喝的可不是普通的花茶,這裏麵可傾注了侯爺全部的心思呢。”
“這些都是他親手弄的?”她簡直無法想像,像韓子狐那樣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會做這些?
“嗯。或許正是憑著這些侯爺才能度過那漫長的歲月吧。夫人,說出來您可能不信,奴婢從前在家時,隻從我娘的嘴裏聽過一夜白頭的故事,我娘也是以前從戲文子上聽的。我們誰都沒見過也不太相信真的會有一夜白頭的事情,可是那天當爺從屋子裏出來時,我真的信了,短短兩天,侯爺的頭發竟然全白了。奴婢不知道情愛是怎樣的滋味,所以無法想象當時侯爺是怎樣一種心情,頭發竟然全白了。這些年,侯爺過的太苦了。如今您回來了就好了。侯爺真的知道錯了,您就原諒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