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到太突然了。
“快收好吧,當心讓旁人看去惦記上。”
“是……多謝……多謝您。”茶老板忙不迭的將金子握在手心裏,仔細的瞧著,眼仁裏都倒映著金燦燦的影子。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驚天動地,地動山搖。腳下的大地也跟著晃了幾晃。驚慌了林中飛鳥,撲棱撲棱崇尚天際。一股黑煙在紫雲山的方向慢慢騰起……
茶老板手一抖,哐當一聲金子砸在地上。胸口悶的喘不上氣來,強烈的窒息感以秒計的速度快速傳遍全身。嘴唇慢慢變黑。
“你……你……”脖子上被自己抓出幾道深深的血痕,他眼球暴突在外,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氣定神閑的女人,轟的一聲緩緩的倒在地上。一股黑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沒了氣息。
風憐紫睨了他一眼,緩緩起身走向外麵,冷風灌入,她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睜開美眸,看向火光衝天的那邊。
紫雲山的方向……
一切都結束了……
時光一晃,已經是深冬時節,連著下了幾場雪,氣溫低得嚇人,寒風刺骨像刮骨鋼刀一樣。推開窗看著外麵的皚皚白雪。下人們正在清理厚厚的積雪。來來往往忙碌的身影倒映在那雙充滿擔憂的美眸裏。
從他離開的那天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十一天了。離預期回來的時間已經晚了十天了,即便是雪大難行,人也總該回來了。
這幾日,她總是心神不安的,心口慌慌難受。眼皮跳個不停。心裏那絲隱隱的擔心再次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
扭扭回來了。他兌現了對她的承諾,將扭扭完好無損的帶回來了。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終於能鬆開了。
可是更深的恐懼在她心裏紮根。這一個月來,風憐紫那邊太過安靜了。再也沒有派人來找過她,本以為韓子狐帶走了扭扭,風憐紫會瘋狂的報複自己。可她並沒有,就像從來不知道一樣,詭異的安靜。
安靜的就好像她真的想通了願意放下仇恨一樣。可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了。同為女人,她很了解愛情對於一個女人的傷害,它能賦予女人新生也能毀了一個女人,風憐紫骨子裏是個固執的人,這份仇恨早已深入骨髓,浸入血液裏了。怎麼會這麼情意的就放棄了?
那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如此安靜。冷冽的風刮過她緊蹙的眉宇。刺骨的寒意沿著每一個汗毛鑽進心裏。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身後輕巧的腳步聲傳來,霎時間,渾身的血液沸騰了,猛地回頭看去,他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當視線落在來人的身上時,沸騰的血液頓時凍結,美眸中是掩蓋不住的失望。
扭扭包裹著像個粽子一樣帶著外麵的涼氣來到她身邊,察覺到她的異色。不由得懂事的問道:“娘,你是不是以為是白發叔叔回來了。”
說著,爬上凳子把窗戶關上,“天氣冷,您當心冷風撲了身子。”
看著兒子凍得紅撲撲的小臉。終於在兒子的臉上看到了久違的健康顏色。巴掌大的小臉上不再是那種病態的白。白裏透著健康的紅潤。
她慢慢的露出一絲溫柔的笑。俯下身,“扭扭,他不是白發叔叔,他是你爹。”
“不要,他惹娘生氣。我不喜歡他。”扭扭別過眼,神色倔強。
“扭扭,不可以這樣,我們之間的事我們倆自會解決,他是你爹,不管什麼原因,他終究是你爹,你要尊敬他愛他。因為他也像娘一樣愛扭扭。再說,現在娘已經不生氣了。隻想盼著他回來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說著,她低下頭,緩緩的撫上平坦的小腹。一股母愛的光芒籠罩她周遭。
“他已經為他的犯下的錯誤受到了懲罰。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對不對。”
看著那張和韓子狐極度相似的小臉,眼眸裏閃爍著晶瑩的水光。他為他犯下的錯整整懲罰了自己五年,每一分每一秒他和她一樣備受煎熬。那一頭耀眼的白發刺痛了她的眼。她無法想象那樣驕傲如星辰般耀眼的男子會為了一個女人一夕之間白了三千華發。
夠了,真的夠了,那些所謂對他的懲罰對自己又何嚐不是一種懲罰呢。沒有他的五年,她真的過的開心麼?真的忘記他了麼?
沒有,哪怕一秒,隻有一秒她都沒做到。她能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一千多個日夜裏,如影隨形的疼痛,瘋狂滋長的思念伴隨著她度過一個又一個寂寞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