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司機(1 / 2)

阿珍的三叔是個的士司機,在一個小縣城開著不規範收費(不打表,全考講價)的的士。這輛的士是從一個老司機手中買來的二手貨,舊舊的,但是勝在夠便宜。阿珍的奶奶說,這二手的東西要找個找個吉日,請師傅來做做法,這樣才能保證開車順利、平安。可是三叔急著賺錢,買了車的第二天就開始出去載客了。

這天生意還真的好,三叔忙到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熬到傍晚的時候,三叔抽空到路邊的公廁解決了一下。出來的時候看了一下天,那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司機,去集鎮溪村嗎?”三個老婆婆朝三叔走來,每人手裏還拎著一個麻包袋。說話的那位麵帶笑容,剩下的兩位麵無表情。三叔想了想,卻怎麼也想不起集鎮有溪村這個地方。老婆婆似乎知道三叔在想什麼,接著說:“那是個小村子,不用進去,到了的時候在路邊停下,我們自己走進去村子就可以。要快點,我們趕著去喝喜酒。”

三叔本想收工回家的,但是這送上門的生意要是拒絕的話,就太對不起財神爺了,集鎮也很近,來回一趟還來得及回家吃飯,就說:“好,去集鎮,30塊錢。”30塊錢去一趟集鎮是很貴的了,三叔是想趁機宰一筆,沒想到那個老婆婆沒有拒絕,依舊笑著,說:“行,行。”

三叔可高興啦,幫老婆婆們把麻袋放到車的尾箱裏,剛放好東西蓋上尾蓋,就發現老婆婆們已經在車上了。三叔心想,用不著這麼急吧,要知道這麼急,就應該把價錢再提一下。三叔開心地開著車往集鎮去。

一路上,三叔不時從後鏡看到乘客座位上的三個老婆婆,一直說話的那位還是保持著笑容,另外兩個依舊是麵無表情。三叔覺得奇怪又好笑,那個老婆婆怎麼可以保持笑容這麼久,臉都不抽筋。想到這裏,三叔忍不住笑出了聲,但是連忙收住了,在看了一眼後鏡,三個婆婆還是依舊那個樣子,好像蠟像一樣。

開著開著,天黑下來了,這夏天的時節,今天這天色算是黑得快了。漸漸的,很悶,有點像大雨要來臨的樣子,很壓抑。霧氣一點一點開始蔓延了,奇怪這夏天的怎麼會有霧氣。擋風玻璃很快便蒙上了水氣,任憑雨刷左右不停來回擺動,玻璃總好像刷得不幹淨,灰蒙蒙的。三叔忍不住抱怨道:“真是見鬼了這天氣,大熱天的怎麼突然弄得跟秋天一樣,”說著伸手去把空調調小了,因為他覺得好像變冷了,手臂都起雞皮疙瘩了。三叔接著說:“這路今天是怎麼啦,平時都很熱鬧的,今天連個鬼影都沒有。”三叔一連說了兩個“鬼”字,那個一直麵帶笑容的老婆婆此時突然沒了笑容,還有些許怒色。三叔忙著抱怨,沒有留意到老婆婆神色的變化。

“到了”

三叔把車停到了路邊,三張錢幣從後座遞了上來,三叔接過後連忙檢查真偽,覺得是真幣的時候想回頭跟老婆婆道謝,卻發現後座已空。三叔也沒多想,正想開車回家的時候,才想起,這麼短的時間,老婆婆怎麼這麼快下車了,還把尾箱的東西拿走了,難道她們忘了那東西了?三叔平時雖然愛貪小便宜,但是顧客的私人物品,三叔決定是不敢貪的,於是三叔下車走到尾箱處,打開,那三麻袋的東西果真還在。三叔馬上把東西拿出來,鎖好車,摸索著去找那個溪村。可是在老婆婆下車的地方一直往裏走,也沒見到有村子的蹤影,倒是看到南方電網的供電廠,一個看門的老頭正在抽煙。三叔連忙上去問:“阿叔,這溪村怎麼走?”

那老頭搖頭說沒有。三叔以為他不肯說,連忙從褲兜裏拿了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老頭。老頭也不客氣,接了過去直接放衣兜裏,說:“你外地來的吧,溪村沒了很久咯。”三叔有點生氣了,覺得老頭在耍自己,說:“我剛才才送三個老太婆到溪村,你說沒有,難不成我見鬼啊。人家東西漏在我這裏啦,我趕著還給人家。”

老頭一聽,把正在抽的煙扔到地上,用腳使勁踩了踩,抬頭看著三叔,說:“我沒騙你的,溪村是沒了很久啦。我是集鎮人,我還不清楚嗎。那村子沒人啦,鏟平啦。這南方電網的廠就建在溪村,你看,這哪裏有村啊。你趕緊打開看看,這裏麵是什麼。”三叔搖搖頭,說:“不好吧,這東西是客人的。”“打開吧,”老頭打斷了三叔的話,“說不定你載的,不是人。”三叔覺得很荒謬,但是心裏忐忑又驚慌,慢慢打開其中一個麻袋,這驚慌頓時變成了恐慌,因為麻袋了裝著的是冥幣。看清楚了,不是中央銀行的“民幣”,是天地銀行的“冥幣”啊。三叔連忙把剩下的兩個麻袋打開,也都是冥幣。三叔連忙掏出剛才收的錢,發現有三張冥幣在其中。那一刻,三叔真的是渾身冒冷汗,手都抖了。顧不得老頭張口大罵他把冥幣扔在廠門口,飛快地跑回車裏,油門一踩,狂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