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晏從背上放下奶奶時早已是疲憊不堪,“奶奶,你休息會兒我們接著走。”紫晏行走在先前白芷前往寒嶺島的道路上,一路上沒有人連隻鳥也沒有,當他決定將奶奶好好送到安全地帶後在回頭找尋木旻,一走就是整整兩天不停腳,所以他看到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時湧上心頭的像是一杯糖水堆積了他的心髒。泰泰在兩天前就已經和郝延出島在一處破舊的茅屋裏看到了木旻暈倒在門口,木旻的狀況讓白芷更加擔心起紫晏,於是她便沿著沒有人的山頭和郝延兩人地毯式搜索。紫晏輕輕的放下了奶奶,風一樣的就跑上前將白芷瘦弱的身子抱起緊緊不放手,泰泰尷尬的瞥著一旁的郝延,連忙輕拍著紫晏的手背溫柔的說:“快放我下來,先趕路要緊。”紫晏舍不得就一直牽著他的手,郝延心裏萬千悲傷隻能跑到後邊將靠在樹上的奶奶背在自己的身上。
“我已經找到木旻了,她現在在寒嶺島被離寒照顧著。”白芷將自己的水壺從包袱取出就遞給了郝延,奶奶在背上喝的水都露在了郝延的脖子裏,白芷笑著用袖子替郝延擦著脖子上的水珠,紫晏一把牽過兩隻手威脅的看著郝延問道:“你不跟著你主子跑這幹什麼來了。”他將白芷藏在身後用審問的語氣問著郝延。郝延已經心很累了,現在苦笑著忙解釋了半天,泰泰一旁看著開心忘記了重要的事情。傍晚時分,郝延扶著奶奶在山洞裏休息了下來,泰泰才叫紫晏單獨到了溪水邊。“你知道離寒也是我們的人嗎?”她癡癡地問著。紫晏搖搖頭,忽然間他看著泰泰,泰泰鎮定的看看他說道:“我們裏有個叫閔糖的就是他。”紫晏開始了長時間的合不攏嘴,他驚道:“你確定嗎?我認識他一年也沒發現破綻啊。”泰泰握著拳打在紫晏背上撅著嘴罵道:“你就是太愚蠢,還是得靠我。”紫晏忙貼緊泰泰抱著她笑道:“那是當然啦,不然我娶你幹嘛。”泰泰下意識的看看洞內,扭頭認真的說道:“郝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他看你對我這樣一頂會說我們閑話的。”紫晏邪魅的一笑輕輕啜了一口泰泰的臉頰,無所謂的說道:“隨便他啊,讓他造作去吧。”泰泰紅著臉說道:“如果閔糖知道了木旻和我一樣是純爺們結果不堪設想。”紫晏摸摸泰泰的發絲笑道:“你們不要糟蹋純爺們這個詞好嗎?”
“我們要告訴他們互相的身份嗎?”泰泰靠在紫晏的肩頭,兩個人在樹下坐了下來,周圍一片靜謐而祥和,紫晏微笑著看著如鑽石般碎成一麵湖畔的夜色,他搖搖頭道:“讓他們自己去發現吧,結果都是他們承擔不是嗎?”泰泰點點頭閉上眼睛不久兩個人聽著遠處深深淺淺的聲音悠然傳來進入了夢鄉。
木旻躺在泰泰在寒嶺島為她收拾的房子裏,除了雪子全天照看著她,離寒隻能在她入睡後悄聲的走進門看看她,那一天木旻被接回來時,臉上的刀疤已經好了許多了,但在那張絕世的美貌裏輕輕劃上一刀都是一個敗筆,木旻懇求著白芷不要讓離寒來看她,但其實泰泰根本不關心她是否長相依舊驚豔,隻能同意了她的要求,門外一手心汗水的離寒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愫,那一夜,門外又是一個多情人,他明白木旻表麵的堅強和內心的自卑,於是她熟睡了,雪子端著藥碗走出來看到了離寒,它撓著自己的尾巴呲牙咧嘴的皺著眉表示了人類好複雜,就走開了。雪子離開後,離寒才敢悄悄推開門輕輕關好門,幽幽的燭光裏木旻側身躺著,離寒安靜的蹲坐在她身旁,望著她臉頰上兩道發紫發黑的刀疤,苦笑道:“就因為這樣你才不願見我嗎?”他低沉的自語著,“我會讓裴家嚐嚐我們現在的滋味。”他滿眼都是憐惜和淚水,雙手放在臉頰旁時又顫抖著縮了回來生怕木旻醒來,於是手就懸在半空中,以前她有個錦繡閣,他有個將軍府,誰也走不到誰的生活中,而如今她的錦繡閣毀了,而他的家庭和那叱吒天下的莫家軍也成過眼雲煙,他的手卻還隻能放在空氣裏碰不到她。“這就是宿命嗎?”他無奈地雙手扶著膝蓋起了身頹唐的扭身走出房門。木旻在黑暗中轉過了身子,淚水順著脖子流到枕巾上,她蓋著厚厚的毛絨棉被卻還是感到寒冷,在監獄裏她隻想著能活著出去見一麵離寒,可當她見到仍舊意氣風發得離寒時,自己已是個廢人了,似乎更不應該再相見了,可她總覺得自己整夜的傷悲實在沒法抗衡白日的頑固,手上的力氣已是沒了,臉上的疤痕摸起來就像蚯蚓一樣讓人惡心反胃,讓她如何麵對曾經那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