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從後堂出來,就看見了女孩兒手裏拿的瓷器枕頭,遠遠地掃了眼,確定八九分了。
而且,女孩兒的打扮無比窮酸,於是,鄭守義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趕走這個小乞丐。
“真是祖上傳下來的。”女孩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鄭守義,著急了。
“即使是祖上傳下來又怎樣,不是說祖上傳下的就一定是古董!”鄭守義有些不耐煩。
葉軒皺起眉,鄭守義對女孩的態度,讓他不舒服。
這不是一個老板對待客人應該有的態度?
不過葉軒沒有說什麼,而是把女孩帶到一旁,準備好好了解一番。
約莫兩分鍾後。
“葉軒,趕緊將她趕出去,到現在客人沒來一個,倒來了個乞丐,夠晦氣的!”
耳邊又傳來鄭守義不耐煩的聲音,葉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而女孩兒,先是眼神暗淡,然後微微堅持,似乎還抱最後一絲希望。
一時間,葉軒沉默。
“葉軒!!!你磨磨唧唧什麼……一個該死的小乞丐你都趕不走,我每月兩千塊雇你做什麼?吃白幹飯嗎?”鄭守義再次怒吼道。
鄭守義擅長鑒定古董寶貝,自己開了這家珍寶閣。
珍寶閣的生意不錯,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於是雇傭了一個學徒,也就是葉軒。
說是學徒,事實上對於鄭守義來說,葉軒就是一個打雜的。
葉軒今年21歲,是靠近珍寶閣的靜海大學的大一學生,他幹活麻利,鄭守義使喚起來,還不錯。
可今日,真是奇怪了。
也不知道葉軒哪根筋不對勁,一直在和這個小乞丐磨蹭。
要是那灰黑色的破瓷器的確是古董也就算了,說不定他真能把她當貴客來招待。
但,那灰黑色的瓷器枕頭啥都不是,既然如此,一個窮酸小乞丐賴在珍寶閣做什麼?不影響生意嗎?
人家客人見珍寶閣這樣高檔的地方,有乞丐呆在裏麵,會怎麼想?誰還會進來?
“2000元對她很重要,你應該好好的堅定一下這件瓷器枕頭。”
葉軒的怒火已經攢動的忍不住了,他猛地轉頭,盯著鄭守義,大聲道,寸步不讓的感覺。
眼前這女孩很可憐。
葉軒剛才了解到,女孩名為薛靜,今年18歲,是高二學生。
她父親死的早,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的清貧。
今天一大早,母親肚子痛,而且越來越嚴重,她驚慌害怕下把母親送到醫院。
這才知道,母親得了急性闌尾炎,必須動手術。
可是,她沒有錢。
本就和母親相依為命,上學的錢都是母親一分一分省下的,哪裏有2000元支付手術費?
被逼無奈,她拿了家裏唯一可能值錢古董瓷器枕頭,想要賣2000元。
薛靜隻是一個救母心切的女孩子,幫一幫她又怎麼了?
別人不知道,葉軒卻清楚,鄭守義賺了不少昧著良心的錢,做點好事,算積德了。
退一步說,即使不願意買下女孩的瓷器枕頭,鄭守義也不應該辱罵女孩。
“葉軒,你放肆,不要忘了誰是老板!!!”
鄭守義先是一愣,繼而大聲咆哮起來。
一個小小的學徒,也敢和自己這樣說話,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沒等葉軒開口,鄭守義似乎覺得罵的不過癮,又吼道:
“你要不想兼職了,就給我滾。”
“自己都吃不上飯,活的和一個廢物一樣,還有閑心同情別人,可笑至極。”
“就你也配靜海大學學生的頭銜,真是丟了靜海大學的臉……”
葉軒臉色先是漲紅,繼而,他長吐一口氣,深深的看向鄭守義,一字一頓的道:“鄭守義,我是廢物?你確定自己能看破我的未來?狗眼看人低!”
這一刻的葉軒,沒由來的給人一種傲然、自信的氣息,那種傲,是從內而外,發自骨子裏的。
葉軒沒有大的背景,甚至連自己的父母親人是誰都不知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兒。
但即使如此,他從沒有偷搶爬拉、坑蒙拐騙過一分錢,更沒有乞討過一分錢。
除了10歲前的孤兒院生活,他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飯、穿的每一寸衣,都是靠著學校獎學金、兼職工作而來。
這幾年,甚至,每每有多餘的一點錢,都會寄回孤兒院。
不忘初心、不忘恩情!
在葉軒看來,或許自己暫時做的不是一份多體麵的工作,或許暫時不能掙到大錢。
但他還年輕,才21歲,多年的磨難隻是韜光養晦、潛龍在淵,終有一日龍抬頭!!!
鄭守義有什麼資格瞧不起自己?隻因為暫時他多賺了一些昧著良心的錢?
“還以後?嗬嗬……你今天是廢物,永遠都是!”
“別扯那些沒用的,想要繼續做學徒,就給我老實點,隨時隨刻記得到底誰是老板……”
鄭守義不屑的笑起來,宛若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白胖的臉上滿是猙獰和得意。
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和自己講道理?知道屎香屁臭嗎?要管不住他,自己還配做珍寶閣的老板?
“哥哥,對不起,我……我這就走,叔叔,您……您不要責怪哥哥,都怪我。”
薛靜一見眼前這場景,愧疚起來,她聲音顫抖的道歉。
“現在知道滾了?哼!!!你是該滾了,早死早投生的小野種……”
鄭守義掃了一眼薛靜,厭惡的咒罵。
一大早壞了自己的好心情,真該死。
他不但咒罵,且操持著自己的拳頭就要朝薛靜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