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的水已經冰涼,我看著水中清晰的倒影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似乎所有人都消失了。從窗外透進來的夜色被明亮的燭光遮掩,盡管這是深夜,可是他們好像忘記了,我是他們的聖上,統治華夏國的最尊貴的女皇。
宮殿的四周十分安靜,我試著叫翠綃的名字,然後又叫紅衣的名字。
掩著的宮門外終於傳來了回應,聲音很大,也很雜亂,仿佛有無數人在激烈奔跑,我看見浴池裏的水也受到震動劃出了一圈圈的漣漪。
我想著,總算還有人記得來服侍我這位女皇。
宮門被推開了,準確的說是被撞開了,但進來的不是任何一個我所熟悉的宮女,而是蜂擁擠進來一群身著盔甲手持利劍的強壯凶猛的士兵。
為首的那人長身玉立,劍眉星目,明明是個很英俊的男子,但是他嘴角的笑容卻有些野性,這使他英俊的相貌看起來多少有點猙獰。
“蕭然將軍,你深夜進宮是何用意?”我蹙著眉頭,其實這用意已經昭然若揭了,內庭侍衛長馮庭陽早告訴我蕭然有謀逆之心,但我總認為蕭然家族世代為官,三代掌管大將軍之職,他如果要背叛恐怕舉國上下就沒有忠於我的人了。
他昂起頭,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走到浴池前,從眼眸中迸出的光芒如利刺般直逼到我的麵上。我瞧著浴池,浴池裏的水已經平靜下來,他的麵容落在潔淨的水中搖晃,就仿佛是這世上有兩個蕭然,兩個我都看不懂的蕭然。
“李無塵,自從你入主朝政以來,致使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多少黎民百姓流離失所,而你隻顧貪圖享樂,置百姓生死於不顧。如今外敵逼近,內憂外患,我蕭然要替天行道將你處決。”
蕭然的嘴角勾起了漂亮的弧度,但是從緋薄的嘴唇邊綻開的笑容是那麼的令人憎恨,我伸出手一下子拍碎了他在池水中晃動的影子。然而隻是片刻,池水恢複平靜,那張英俊的麵容又重落入了水中。
我抬起頭,輕聲道:“你是要弑君嗎?”
“你不配為君。”他嘴角的弧度彎得越來越高。
“是嗎?”我笑了起來。
“當然。”蕭然的眼眸如同蒼鷹一般眯了起來,然後他提高了聲調道:“李無塵,本將軍順應民意,特為代行使伊霍之職,要求你立即下罪己詔。”
“罪己詔?我何罪之有?”我冷笑。
“何罪之有?李無塵,本將軍就清楚告訴你所犯下的累累罪行。第一,你枉顧黎民疾苦,征集大批苦力在南方修建運河,耗空國庫,致使數以萬計的百姓勞累致死;第二,你為了個人享樂,將本國的絲綢和金銀運至西域換取他們的玉器;第三,你盲目推行井田製,不得買賣奴婢,使天下百姓無地可種,無錢可賺。”
我越發冷笑起來,在位三年以來,我不敢說漚心瀝血,兢兢業業,但絕對是用心在治理國家。
修建運河勢在必行,它不僅是軍事方麵的目的,更有經濟方麵的動機。自古南方富裕進步,而北方貧困落後,全國經濟重心也在南方,但中央朝庭卻身處北地,如果沒有聯通南北的大運河,南北的經濟就會被隔斷。如果有這樣一條大運河,便可將各地的物資源源不斷地輸往京城,甚至是其他地方。
至於開通西域之路,則是我華夏飽受匈族欺淩,以絲綢聯絡西域各國共抗匈族,並建立經濟聯係與交流。而推行井田製,廢除奴婢買賣,真正是為了全天下人都能擁有自己的田地,改善貧困的生活。